明朝独尊儒家,人人都是满口仁义道德,除了那些被士人所轻的商人,大都不愿谈金讲银,作为一国之尊,对此更要谨言慎行,所以我对王承恩讲出这番剖心置腹的话,令他心下感动。
我正色道:“国家正处危难之秋,朕与你要戮力同心方能化解危局。”
我和王承恩一起商量有关魏党的处理问题。
首先将魏忠贤的残党肃清,再把一些贪墨严重的官员扣上魏党余孽的帽子,家产予以查抄。
这条是我提出的,钱我是不会嫌多的。
至于查抄所得,十中抽二,一份赏赐王承恩,另外一份赏赐参与查抄的相关人等,剩下部分归入内库。
我很明白,这年头你不主动出点血,别人就会让你大出血。
魏忠贤曾向军中派遣了大量太监,作为监军,这些太监不懂军事,只会胡乱指挥和贪墨军资,为祸甚烈。本来明朝的军队就是出了名的弱,要是再加上这些变态,军队岂不是要变态的弱。
我还有几条生财的路子,要让王承恩来办,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现在还不是谈的时候。
最后我补充道:“有些人的钱会藏的比较隐蔽,所以要多加问询(拷打),因为棒打不仅能出“孝子”,还能出“银子”。”
现在的大明朝,不缺孝子,就缺银子。
王承恩不禁苦笑,看来皇上是抄家抄上瘾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承恩刚做上大总管的位子,烧上几把火树立起权威,也好为我制衡朝廷百官。
做皇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让各方势力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不能让一家独大,这样皇帝居中协调才便于统治。
我拿起那方端砚道:“可知此砚的出处?”
王承恩想了一下道:“此砚为太史砚,采用出黄山罗纹山旧水舷坑歙石良材所为。石色青绿,细罗纹及青黑晶莹的角浪纹(即角浪罗纹),质坚密莹润,有锋芒易下墨。”又道:“这是内务府特别为皇上精心挑选的。”
王承恩说的许多专业术语,我都不明白,但我明白这是一方好砚。
我对端砚有了些兴趣,道:“那如何才能辨别,端砚的好坏呢?”
王承恩道:“一方砚石之好坏要看石质是否细腻以聚气,但太细腻则不易发墨。”
我将太史砚翻转过来道:“这砚后的题字是何人所为?”
王承恩道:“苏东坡的诗作。”
我道:“是宋朝的苏东坡?”我刚问完就大骂自己愚蠢,除了宋朝的苏东坡还能是有谁。
果然,王承恩道:“皇上英明,正是前朝宋国的苏东坡。”这也叫英明,比讽刺我还让我难受。
王承恩不是鉴宝大师,却能把此砚解释的如此清楚,摆明了是他找来的,现在却不明说此点,很值得玩味啊!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最稀少和最美的东西,往往会被皇家垄断。
建朝达两百余年的大明皇宫内更是藏着无数瑰丽的中华珍宝,等待着我去发掘、欣赏。
可惜后世出了个败家子——满清,它的落后和无能使中华屡遭劫难,各类国宝流失大半。
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这样的屈辱历史重现。
王承恩离开后,我倚靠在椅背上暗忖,现在内帑存有白银四千余万两,加上王承恩还能抄回不少来,够花上一阵子了。
现在我新皇登基必须加大力度巩固皇权,只有皇权巩固了才能上令下达,减少阴奉阳违的出现,为以后的制度改革铺平道路。
明朝的政权形式,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奇特。
太祖时,皇权与相权两权相侵,于是太祖罢了丞相,让六部尚书直接对皇帝负责。
但国事繁多,太祖日夜操劳,深感力不从心。
为缓解日益繁重的国事,只得加设殿阁大学士以为顾问,增设通晓文墨的内官提炼公文精要。
而后,逐渐演变为皇帝不再亲自处理国政,由殿阁大学士带领文官来处理,皇帝则保留对官员的生杀任免大权,又以司礼太监掌国玺来制约文官。
这也是大明后期文官和太监是死敌的原因。
但这种制度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下来。
皇帝可以勤于政务,就像历史上的崇祯;也可以做个甩手大爷什么都不管,就像万历老乌龟。
万历做了四十八年的皇帝,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所谓千年王八,万年(万历)龟,称其为老乌龟最合适不过了。
其他皇朝的皇帝就没这么好命了,瞧瞧秦二世嬴胡亥,只是吃吃喝喝不理朝政而已,结果就被太监赵高给鸩杀了,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不说,还险些死无葬身之地,惨啊!
崇祯朝恐怕是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朝代,人祸就不说了,天灾还超频繁,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陕西马上就要爆发农民起义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除了头痛还是头痛!
徘徊许久,苦思到肠断,终让我想起了后世的一句经典名言——枪杆子出政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我现在要钱有钱,要技术有技术——造枪,还怕建州跳梁和拿着几根破竹竿子的农民(揭竿起义)吗?
我拍了一下脑袋道:“有了。”看到太监小德子偷偷看我,立即停了下来。
做皇上了,风度很重要,没有了它即便是别人尊重你也是流于表面,不利于驾驭下臣。
我刚刚那么激动,是因为想出了一条对付农民起义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