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伟依旧是笑脸相迎的,徐乐枝看着他的感觉却不一样了,想起岑良木昨晚说的话,多了些复杂的思考。
也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在家庭的四年多和社会隔开的差距,如鸿沟一般巨大。
“岑总,到了”
岑良木点点头,看向窗外。
近七百多平米的厂房就在外面,高耸的黑色烟囱错落立着,墙壁沿有些已经脱落,既没有工人也没有机器声,愈加显得残破。
而说好会陪他们看地的刘董并没有出现,徐乐枝疑惑看了眼岑良木,他不发一言开门下去了。
“不好意思岑总,刚刚我们刘董跟我说突然有个急会,过不来,这不特意叮嘱我照顾好您”李伟满脸抱歉主动先说
岑良木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没事,刘董忙,走吧”
“诶,谢谢岑总体谅”他立马带着他们往厂房门口,拿着钥匙把厂房门打开。
慢慢拉开大门,里面浓郁的食用油味道就冲出来。
岑良木蹙起眉,拿手掩着鼻子。
“岑总,来”他连忙递了个手帕:“这厂子建了有快三十年了,一直都是做这原油炼制加工的,所以味道是有点浓”
他接过帕子掩着鼻子往前走。
“岑总慢点,我把灯开一下”李伟把灯总开关开了。灯依列亮起来,几盏闪了两下才亮起发出微弱的光。
厂房里虽然有窗,但都是旧式建筑的小窗,不透亮也不通风,就算大白天里面也挺暗的。
岑良木敲了敲里面立起的大铁管道,发出两声“咚咚——”的长闷声。
“这玩意拆起来可不简单”
“这个原来是做输油管的,后面来了新机器就用不到了”李伟连忙过去说:“其实,要拆也不会很难的”
徐乐枝扫了圈厂房,低声说道:“可是,横列的铁管道很多,而且是一管连一管的,确实很难拆”
厂房里很空荡,她的小声嘀咕就算隔得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岑良木拿手帕擦了擦手里的灰尘,丢还给他。
“好,走吧”
“诶”李伟一时急了,手都伸出一半想拉他,“岑,岑总,这里面您不需要再看看?”
徐乐枝心里也觉得奇怪,按王特助的意思,这个项目华业是很想谈下来的。但现在看他的感觉,刚进来就要出去,好像不想谈了。
他没应,掩着鼻子径直出去上了车,徐乐枝也快步跟出去。
见李伟脸色确实急了,拿出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放回去调整了脸色也立马过去上车了。
“岑总”他坐回副驾上,扭头说话依旧是满脸笑:“您看这时间还早,估计刘董那边会也开完了,要不现在带您去公司和王董谈一下这合约的事。”
岑良木看了下手表,转脸看向徐乐枝:“徐助理,十点二十是还是个视频会议么?”
徐乐枝愣了下,嗯了声懵着点了点头。
“既然刘董这边也忙,我们就不打搅了”他转脸对李伟说
李伟明显脸色和之前不一样了,带着些为难和欲言又止,但很快还是挂上笑点点头,对司机说:“走吧,先送岑总回宾馆”
送到宾馆人一走,徐乐枝就忍不住问:“这地,我们不要了吗?”
他没回答,径直刷房卡进屋说:“拿你电脑和纸笔过来”
岑良木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她手臂才边夹着东西边打电话着电话进来,“对,就在我们房里那白色柜子第二个抽屉里,你看看”
她放下东西用嘴型跟岑良木说了声等会,继续打电话问:“怎么样?找到了?好,那就行”
岑良木面无表情看着她,电话透出点声里可以听出是明朗的声音,她说了句什么徐乐枝红着脸笑起来,“那,我挂了”
她挂了电话脸上还有些甜蜜的红晕,见岑良木面无表情倚靠在沙发上:“您不是,等会还有个会么?”
“你是我助理,却连我的日程都不清楚,我不知道你怎么干的。你下次能不能做做功课,人家都知道准备手套,我不是带盆花过来养着的。”
唰一下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看你根本就没好好工作的心思”他往软塌上一靠眯起眼,“上电脑,查查国内的酒桌规矩,列出来告诉我。”
“哦,好”她打开电脑开始查,一查才知道,原来酒桌上那么多规矩,立马拿笔记本一条一条开始记。
岑良木听着她唰唰记东西的声音半天,不耐烦睁开眼,已经列满了长长一页。
“拜托你挑重要的记好不好,不要什么都往上面写,我懒得看那么多呀”
她停下笔,“可,我不确定哪个是重要的?”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不会问呀?请你记好你现在已经是我助理,不是什么都要征求你老公意见的家庭主妇呀。”
岑良木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接近到了极点,无奈揉着眉心
“对,对不起”她立马道歉
“砰——”一声响,他猛地踹了下桌子,直接起身丢下句话:“回去后你不用来了”
她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就发那么大脾气,立马跟上去:“对不起,我会很快列出重点的”
岑良木停住脚,背对着她,声音带着隐隐的克制:“出去”
“我”
“滚!”突然一声怒吼,震得她身子一颤,微微咬唇紧抓着手心,转身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后,岑良木疲惫揉了揉眉心,站在落地玻璃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