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趁着王慕之大殿宴请的时候控制整座峰顶,务求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是夜,炼丹室大殿灯火通明,王慕之与众大友推杯换盏,喝到微醺,那有意出风头的道士们纷纷祭出拿手绝活,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演示手入沸腾油锅,有侃侃而谈各种养生长寿之术的,巴人凤只带人不断添酒,不说把王慕之灌了个昏天旋地,几十数人的大殿内就没个清醒的。

众人也只以为尽皆宾主之欢而已。

山顶入夜却淅淅沥沥飘起小雨来,周威冷冽的脸被罩在冰寒绵密的雨幕里,他手下的人已将炼丹室各出入口和要害处把守,剩下的道士也全数捆了看管在一处,大殿周围也有专人看管,务求不让殿内人知晓外头发生了什么,而后他一声令下:“抄检!”

因曹姽刻意对此处放任自流,尽供丹砂,而不问其数,所派驻的监察也是建业城内有能的大道,就是为了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些人果然不负曹姽所望,丹砂价比黄金,几乎无人在这泼天的财富面前能够守得住。巴人凤不但掌管丹砂明面上的交易,对于黑市交易也是一手遮天,从丹霞山流入私市的丹砂也是被她低价购入,一旦数目日渐庞大,她便知道这丹霞山上已无清流,到了足以收网的时候。

果然周威将这群道士的处所及炼丹房抄检了个底朝天,除去巴人凤已经藏起的那包丹砂,大大小小私藏丹砂不下一石,堆着也是一座小丘样。更有甚者,几个年轻的士兵还红着脸拿得一些素~女经、春~画儿和阴~阳~和~合之密物,因着道家本有修房~中术之说,周威本没有在意,只有些尴尬罢了。

待一本秘册被交到他手上,他略翻了翻,不禁面红耳赤、眼中又透出滔天愤怒来,厉吼一声:“畜生!”

巴人凤正出来,见周威怒而失态,大感好奇,劈手就夺了他手上册子观看,见那册子上罗列出何年何月何地姓谁闺名为何,体态密处胎记红痣之详细记录,甚至记录是否纳得红丸,分明是妖道骗~奸妇女小姐的记录,巴人凤忙忙地惊叫一声,把册子扔回周威怀里。

周威只不过翻了两页,就认出好几个建业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便知道此节事关重大,冷声吩咐道:“方才是谁搜出这本册子的?”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兵便站了出来,他摸了摸脑袋道:“小的不识字的,将军。”

因为看不懂,所以就来交给了周威,周威这才松了口气,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到底如何处置还需要回了建业后请曹姽定夺,便勒令众人散了,又派了心腹彻查这本册子的主人,将这qín_shòu隔离看管起来。巴人凤看着周威冷静处置,不由地点点头。

当下剩了两人,巴人凤方才好奇得紧,不由扯了扯周威的袖子问道:“你说说,到底什么是红丸?”

“你一个未成婚的女郎,问这作甚?!”周威脸色黑里带着红,扯回袖子:“你回去稳住吴王,某很快就会过去!”

巴人凤暗暗“嘁”了一声,到底还是听话去了,她虽是建业仕女的打扮,腰间却围着一圈缀着红珊瑚珠的腰封,金铃随着她的步伐清脆飘响,盖过了雨声,让周威郁结的心情得到些许纾解。殿内的王慕之此时醉眼朦胧,素日冷淡自持便有些掌不住了,见了巴人凤一身红衣带着淡淡水气而回,却有些心旌神荡,扯着她裙摆直喊“姐姐”,下头群道也开始起哄。

巴人凤随他闹腾,闹得凶了,便给他一个巴掌,反正王慕之因着酒劲双颊涨红,也看不出脸被扇得红肿。

周威带人入殿时,正巧看见巴人凤一记掌风刮在王慕之脸上,力道之大连他都觉得牙酸,他低低喝止道:“你也不嫌手疼?!”

巴人凤这才看过去,原来他把那群醉死的道人都给逮住了,便推开王慕之,跑到周威身后去,王慕之还在“姐姐姐姐”不迭声地叫,周威目露不悦,却单膝跪下行礼道:“禀报吴王,末将幸不辱使命,这群妖道已被尽数收押,搜出私藏丹砂金银不计其数,只得回归建业后请陛下裁夺。”

王慕之哪里还听得明白周威说的是什么,一头栽在案台上醉死过去,周威便让人将他扶出去扔给王家的部曲安置。第二日王慕之日上三竿醒来,头疼欲裂,待知道周威把丹霞山两百多道人尽数捉了,简直大惊失色,又听部曲所言昨日周威向自己复命,然而他醉得要死,到底下没下过这命令都不知道。

这事儿却是已经传开了,都说吴王睿智英明,上丹霞山之时遇见贼人兜售丹砂,不露声色将人拿住,上山之后假借宴请之名,暗中派人将妖道们一网打尽,搜出财货不计其数,尤以丹砂为最,丹砂历来为帝王专用,这群妖道捅破了天,就算不死,也活罪难消。

天师道的众人便往王家投了拜帖,指望王太师可出面转圜,王道之却避而不见。王家的部曲已传回了消息,据说周威手上有件更要命的东西,王道之吃不准,他虽信奉天师道,却不会为此去和皇帝作对。只等王慕之从丹霞山回转,曹姽要处理此事之时,再做计较。

王慕之此去丹霞山,不但没取回一丸金丹,反证实丹霞山上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他心下忐忑,只恐曹姽拿这事来戳自己心窝,只回去途中得到一则消息,就算他得了金丹也毫无用处,太上皇曹致前日于式乾殿崩逝,年不过三十七,当今陛下闹着要去母亲陵前结庐三年,台城内正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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