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装素裹,莺莺燕燕。
几十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分列站成两排,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客厅。儒裙轻浅,香肩半露,胸口一大片雪白。
“恭迎节度使大人……”
诱人的莺啼,齐声发出。
若不是知道这里真的是千年前的南唐之地,韩旭还以为自己入了哪家情调十足的高档娱乐会所。
真是“冬日黄昏外,满园春色里”。
自打入了白鹭院大门,韩熙载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韩旭的脸。短短数息之间,韩旭的眼神数次变换,从最初惊异的目光,到不自禁的好色流露,再又转变为平静,最终却变成了猥琐。这让阅人无数的他很是费解。
见到如此多身着暴露的女子,第一反应是惊异没有错。若是正人君子,接下来的反应要么就是无视,要么就是嗤之以鼻,而韩旭表现出的好色之意,显然这小子不是个好鸟。
接着韩旭的目光又转为了平静,依他的理解,这家伙掩藏的很深,十足的伪君子,时刻压抑着内心的表现,故作平静。当年的后周使节陶谷就是这类人。直到这里,韩熙载对韩旭都算是摸了个门清十透,将其归为了心机深沉的伪君子。
可韩旭最终那猥琐的表现,却将之前韩熙载所有的猜测都推翻了,那猥琐十足的样子,哪像是大宋朝的节度使,分明就是个街头混混,地痞小流氓。
“哇哈哈,姐姐们这大冬天的难道不冷吗?哥哥我看得都心疼呐。”
韩旭哈哈大笑,夸张的扑了过去,解开身上的披风就披在了最前列的一位女子身上,咸猪手可没闲着,捏捏其小脸,揉揉其香肩。左一个,右一个,接连在数位侍女身上流连后,随后将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幅fēng_liú陶醉之态。
惹得白鹭院的这些侍女是面红耳赤,却又怔怔的不敢发话。
“我说韩老哥,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进屋啊。”韩旭突然转身,表情夸张的说道:“姐姐们冻着了,可就是小弟我的不是了。”
韩熙载微微一愣,连忙笑道:“好好,韩老弟请,想不到韩老弟还是怜香惜玉之人……”说着,赶紧快步上前,带着韩旭走进客厅。
……
烛台高照,客厅内灯火辉煌,四周燃着火盆,如艳阳春日。
粉白的墙壁,悬挂着各式风格的文人墨宝,狂草的豪放,行书的飘逸,山山水水入画,花鸟万物如生。
青铜瓷器摆设,屏风几案软榻。典雅不失贵气,富丽而不俗气,好一处精致的别院。
“韩老哥,真乃雅人也!”韩旭大大咧咧的往软榻上一坐,盘起脚,却连鞋也没脱。
这动作看在南唐官员的眼里,不由暗暗皱眉,好一个庸俗的宋人。
然而他们还没开口,韩旭反而皱着眉头抱怨了起来:“这矮榻软是软了点,可还是没椅子坐着舒服,尤其这盘着腿,憋屈的很。韩老哥若是不嫌弃,待小弟回到扬州,给你捎来几张京城的高脚后背椅子,那坐着才叫一个舒服。”
唐末五代时期正是家居物件的变革之时,北方中原地区已渐渐的开始普及桌子椅凳,而长江以南地区还是以几案床榻为主,倒也算是颇有古风。
韩熙载瞧着韩旭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以为意,脱下鞋子,盘腿而坐,呵呵笑道:“那老哥就先多谢贤弟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自古以来,接风洗尘,自然是酒席上说话。
席面一开,分而食之,人人面前一个几案,摆满酒肉瓜果。乐师进门,鼓瑟吹笙,端得是好不热闹。
“噗嗤……”
突然,刘三将口中的酒水喷了出去,满脸怒意,骂骂咧咧的道:“我说你们这是啥意思,喝个酒而已,没必要拿掺了水的酒来糊弄俺们吧。”
“就是,就是。”王凳子也将酒水吐了出来,附和着刘三的话语。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其乐融融的气氛,立马僵持了下来,就连美女乐师们都停下了手,战战兢兢地的朝这边看来。
对面南唐的官员一个个面红耳赤,盯着刘三,王凳子,敢怒不敢言。
“刘三,闭嘴。”韩旭呵斥道,随后对着韩熙载拱了拱手,笑道:“韩老哥别误会,兄弟们都是乡下人,难免喝不贯这美酒佳酿。”说实在的,韩旭也对着酒水很不满意,实在是太淡了。
“这还佳酿,淡出个鸟来。”王凳子喋喋不休的说着。
韩熙载摆了摆手,笑道:“不知刘将军认为,何为佳酿。”
一听这话,刘三嘿嘿一笑道:“好,还是这位大人胸襟宽广。本将军幸亏临行之前得韩将军的提醒,带了一百坛好酒,这就让大人尝一尝俺们自带的酒水。”说罢,也不理会韩旭吹胡子瞪眼,摇摇晃晃的勉力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揉了揉盘得发麻的腿梆子,随手招呼这王凳子出去。
不一会,在两人的带领下,一大帮禁军侍卫风风火火的提着数十坛酒,走了进来。刘三二话不说,在座的每人一坛。
一手提起坛子,拍开封泥,得瑟的和王凳子先碰了下,然后朝着南唐诸官示意,抬起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刘三和王凳子开怀畅饮,酒水顺着下巴直流,那豪放的气派惊得南唐诸官大张着嘴巴,瞠目结舌。
一口气喝掉大半,两人这才满意的放下坛子,抹了抹嘴巴。
“啪啪啪…。”
韩熙载面带微笑,鼓着巴掌,饶有趣味的看着韩旭,赞道:“韩老弟手下能人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