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眉庄的事情,玄凌恼怒异常,再加上西南军事日急,一连数日他都没有踏足后宫,只日日呆在水绿南熏殿与王公大臣讨论军情,不说皇后,就是最受宠的菀婕妤轻易都难见。
沈眉庄被禁足,处境如何也可料想的见,宫中之人跟红顶白本就寻常,更何况沈眉庄这个已经没了未来的妃子?那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虽然玄凌依旧保留沈眉庄常在的位分,虽然安陵容并敬妃和菀婕妤送了些日常用的,可是沈眉庄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因为沈眉庄的缘故,安陵容日子也不甚好过,一来,她是因为沈眉庄有孕而来陪着沈眉庄的,沈眉庄失了势,她同样受了牵连。二来是因为菀婕妤深受皇恩,华妃自来就看她不顺眼,只是因着皇上不能把她怎么样而已,所以所有的怒火就迁在了安陵容的身上。
幸运的是华妃并没有失去理智,还记得安陵容有太后护着,所以并不会做得太过火。只是将她屋子里的好些好东西都搬走了。
沈眉庄因为有孕,皇上赏了不少珍惜古玩,而沈眉庄想要交好安陵容给了她不老少,认真说起来,安陵容如今只是一个嫔,有些东西也确实逾距了。也幸亏她在玄凌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虽然及不上菀婕妤,可是,当玄凌忙完了政事以后就来她这里小坐以后,欺负她的人也就收敛了很多。
安陵容低着头,手指飞快的在月白的布料里穿梭,不多时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便静悄绽放。她如今仍旧住在玉润堂的偏殿,但是自沈眉庄被禁足后就很少有人来。倒是甄嬛来过两次,想说什么却有欲言又止,最后只叙叙一些家常。
斜倚在并排能躺下两人的摇椅上,一摇一摇的,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天气炎热,蝉鸣阵阵,虽然已经是晚间,可是燥意依旧。她原本是想着和在家里时一样,在院子里头的树上钓上一张吊床的,外面罩上蚊帐,晚间的风一吹,也就将这燥意吹走了,可是一想到如今今非昔比,也就只能作罢了。
半阖着眼睛,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渐渐的风越来越小。
忽然摇椅一顿,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偎了过来,安陵容一惊,猛的睁开眼睛,就见玄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安陵容心里微恼,却不是对玄凌,她着恼的开口,“宝鹊的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皇上来了也不知通禀一声,嫔妾一定得好好的罚她。”说着就要起身给玄凌请安。眼下虽然不是衣冠不整,可是,头发散乱,只是穿着一家淡蓝色的纱衣,而且也有些皱皱的,这样的仪态的怎么能让玄凌瞧见了?
“这里只有朕和你两个人,闹那些虚礼作甚?”玄凌一把按住安陵容不让她起身,这才无奈道,“你自己把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忘了?”
说来他这个安卿也是奇怪,她不排斥太监,可是她不允许太监近身伺候她。她习惯了被人伺候可是她却不喜欢被人服侍着沐浴,就是更衣的时候,也是她自己先将里衣穿好了以后才让人给她更衣的。虽然他才只宠了她半年,却好些个习惯都随了她的,真是……玄凌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自己眼下是什么感受。
安陵容这才想起来她嫌宝鹊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没完,就让人退下了。神情赧然的笑了笑,“倒是嫔妾错怪她了。”随手拿起边上放着的外衫就要套在自己身上却被玄凌伸手制止了。
安陵容也没有坚持——她穿外衫本来就是怕玄凌觉得她这样不得体——好心情的调侃道,“皇上不是去了宜芙馆吗?竟然还有心情来嫔妾这儿,可真是让人诧异,您也不怕菀婕妤打翻醋缸
,然后不理你。”
玄凌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故作正经的道,“放心吧,菀婕妤顶多就是打翻个醋坛子。不会把你酸到的。”说着就笑了。
安陵容也跟着笑,然后就被玄凌摁着枕在他的肩窝,刚躺下就听玄凌问道,“这些日子有没有人为难你,份例可还够用?”
“多谢皇上关怀。”安陵容笑着抬头看玄凌,“没有人为难嫔妾,份例也够用的。”自从皇后处置了几个内务府的管事,她的嫔位上的份例就没有人再短过。
“这样就好。”玄凌微微颔首,他也是偶然之间才发现华妃身边的丫头奚落他的安卿的,说什么安卿位分低微,好的东西用不上也不配用。
他当时真是气到了,他的女人用什么东西还用的着这些奴才说嘴?本来他是想当场处死那个不长眼,后来想了想还是交给了皇后处理,这样一来,安卿也不用直面华妃的怒火。
说来也是他思虑不周,如果当初没有用陪着沈氏这样的借口接了安卿,或者就让安卿在宫里头,也就没有这样的事了。想到这儿不禁就有些埋怨沈氏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连个丫头都辖制不了?
安陵容见玄凌走神儿不禁唤了他几声,见玄凌回过神儿才问道,“皇上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朕刚才在想沈氏的事。你说,沈氏知不知道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身孕?”虽是这样问,可是玄凌的语气轻松,一点儿都不像有疑惑的样子。
“皇上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安陵容语气平平,“不然也不会指了御前伺候的芳若姑姑去看守惠容……呃,沈常在不是。”不就是怕她“畏罪自杀”吗?虽然这个“畏罪自杀”的前面还得加一个“被”字。
“还是你看的明白。”玄凌忽而叹了口气,“菀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