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十七)

“我们和广东金穗的实力不相上下,他们占着天时和地利,我们占着人和,看上去他们的优势要大一些,可仔细论说起来,我们的整体实力又要比他们略微地高出一筹,所以这场比赛的输赢大家都是五五开。”

无论是在武汉还是广州,无论是面对平面媒体的采访还是面对电视台的镜头,程德兴都一再声称,和广州金穗的比赛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联赛,他并不是特别地看重比赛的结果。他关注的是球队能不能在比赛里发扬自己的传统,能不能在比赛里踢出自己的风格,至于什么的武汉雅枫的传统和风格,他却没有给出个完整的答案,只是笼统地说,他希望他的球队顽强、坚韧、不服输……

听他说过这番话的人都不禁莞尔。

哪个主教练不希望自己的球队能够做到顽强坚韧不服输呢?况且武汉雅枫从来都善于打顺风球而不擅长拉锯战,在短暂的职业联赛历史上,这支球队就曾经多次在双方争持的僵局中莫名其妙地崩溃,然后一泻千里,直到这个赛季更换了主教练,韧劲不足的毛病才渐渐有所改观,也就是在这个赛季,雅枫才改写了自己一个耻辱的记录——在第五轮客场挑战省城明远之前,他们还从来没能在一场先丢两球的比赛里拿到过积分……

虽然程德兴再三表示他不看重比赛的输赢,但是谁又能相信他口不对心的言辞呢?有好事的记者发现,这次武汉雅枫在广州的落脚点不再是他们过去常去的五星级大酒店,而是改到了天河区的一家四星级宾馆——过去两年程德兴五次带队南下广州,回回都住在这家宾馆里,而他当时带领的球队也取得了五战全胜的绝佳战绩。记者把这事写进自己的报道里,发表在报纸上,并且在文章里用调侃的口吻建议,其他的甲a俱乐部也应该重视这个风水宝地。还别说,这篇花絮报道还真受到了一些俱乐部的重视,他们还真就在挑战广东金穗和广州五华时把这里作为球队的客场驻地,而且他们也都纷纷取得了超出他们预期的比赛成绩,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家四星级宾馆就一直是两家广东俱乐部的心头病……

武汉雅枫在宾馆的南楼包下了整整两层,并要求宾馆方面掐断了这两层楼所有房间的电话;队员们的手机和传呼机也暂时由俱乐部保管;他们同时被告知,在没有教练许可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单独和外人接触,即使有事要外出,也必须两人以上同时向教练请假;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有队员背地里把这称为“法西斯一样的军事管制”。不过说这话的人很快就被庄宪这些老队员狠狠地警告了一回,这种说法也马上就在球队里销声匿迹。因为有庄宪他们的带头,平常晚饭后队员们最喜欢扎堆凑热闹的牌局也没了踪影,大家在餐厅里吃罢饭嘴一抹,就不声不响地散了。想看电视的回房间,不想看电视的也得回房间,要是觉得两人一间的宾馆标准间憋闷,大可以去队医室,那里大概是这时节最热闹的地方——前提是你能忍受队医室里那股难闻的气味。

高劲松倒是不怕队医房间里那股浓烈的药水味道,可他畏惧那几杆球队里有名的大烟枪,四五个队员个个嘴里吞云吐雾,把个不大的房间搞得乌烟瘴气,而且他们聊天的话题高劲松也插不上嘴。瞧看两个队医都忙得额头上冒汗,他只好先上楼回自己的房间,看回头找个空挡再来做按摩。

他没想到竟然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姚远!

这家伙!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

他刚想打招呼,正和值班的守门员教练有一句没一句地扯闲篇的姚远就先朝他招手:“劲松,你可回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我在汪指导这里求爹爹告奶奶地央求半天,他总算答应你和我一块出去……”

“出去做什么?”高劲松纳闷地问道,“球队有纪律,不能单独外出……”再说有啥话不能在房间里说?和自己一个房间的迟郁文不是个喜欢传小话的人,再说,要是姚远带来了紧要消息,他完全可以把迟郁文支走。

姚远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截断了他:“我们俩一起就不是单独外出!”说着还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也是雅枫的一员。

高劲松和守门员教练都被他的举动给逗得咧了嘴直笑。

“有桩事求你帮个忙。”姚远靠过来,放低了声音,故意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说,“我在这里新近认识了一个空姐,接触了几回,感觉挺不错,可她对我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我有些摸不着头绪。这不,当哥哥的知道你在这方面一向是慧眼独具,就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说着就背了守门员教练直给高劲松递眼色。

高劲松差点被他这话给气乐了。

再没有比这更不靠谱的瞎话了!

不过他还得配合姚远的谎话。他煞有介事地摆出老手的架势,沉吟了一下,说:“这不大好吧。感情是需要男女双方共同培养的,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替你拿主意?再说爱情就象一棵养在温室里的娇嫩的花朵,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做什么呢?他努力地回忆着偶尔在杂志上翻到的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回忆着那些自己当时觉得颇有深度和见地的理论。昨天他还在基地队医室里翻过一本封面都不知道去哪里的旧杂志,刊首语就是一篇文字很优美的爱情故事,要是当时就知道今天姚远要来的话,他一准会把那些精辟的格言警句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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