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包间,但是现在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这个空把天河俱乐部和李晓林之间有分歧的合同细节再商量一番。他说道:“大家都进屋去坐着说话,喝点饮料吃点水果什么的,反正这里的餐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去是随时吃。”说着就走在前面引路。

小洋楼里很安静。白色的墙面平平整整,看不到丝毫的瑕疵。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干净清亮得能映出人的倒影,皮鞋踩上去能听到清脆的声响。墙壁上的两组各四盏乳白色玉兰花苞状壁灯更是为这里增添了几分庄严和肃穆。

高劲松小声地问李晓林:“这里怎么没服务员?”

“有,每栋楼都有两个,不过客人不发话她们一般就呆在值班室里。”李晓林很简略地说道,还古里古怪地朝高劲松咧咧嘴。

高劲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李晓林诡异的神情让他不好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两个陕西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左侧,门对着门。薛指导把高劲松让进他的房间,李晓林则和区志强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高劲松有些惊讶,这么说薛指导并不过问李晓林转会的事情?那他这个技术顾问来武汉做什么?难道真象李晓林说的那样,他是来就近观察自己的?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一进屋,薛指导就马上张罗着给高劲松泡茶。高劲松赶忙拦住他,并且说自己口不渴。他怎么好让一个长辈为自己端茶倒水哩。可他还是拗不过薛指导,末了只能顺从地坐到沙发里。

“来,尝尝我带来的‘紫阳毛尖’。外地一般没有卖,每回出个差办个事,我总要带上它,——外地的茶叶我喝不习惯。”薛指导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高劲松面前。“你尝尝,这茶是唐朝时传下来的,古时候是皇帝才能享用的好东西……”

薛指导滔滔不绝地夸耀起自己家乡的好茶叶,什么“口味浓香”,什么“回味甘甜”,还说唐朝时一位被人撵到四川的皇帝逃离长安之前,还特意叫身边人一定要带上这“贡茶”;宋朝时一位很有名气的文人还专一为这茶作了一首诗。最了不起的地方,是常喝这种茶不但能润肺能洗涤肠胃能健身,还能治百病……

既然薛指导把“紫阳毛尖”拔到这种高度,高劲松怎么好再坚持自己口不渴呢?他学着薛指导的模样,端起杯子,先放到面前仔细地嗅嗅茶香,再轻轻地吹拂开水面上那几片绿叶,然后用嘴唇沾了沾茶水——

高劲松蹙眉咂舌好半天,半晌才说道:“好!”他好不容易才把个“烫”字咽回肚子里。

“好喝吧?”薛指导满意地说道,就象个骄傲的母亲在夸耀自己的孩子一般。“我这个人就喜欢喝口好茶,也爱搜集好茶……”说起自己的爱好,薛指导的话也多起来,从陕西名茶一直拉扯到全国十大名茶,十大名茶是哪些,他们的产地是哪里,各自的特点又是什么,最早的出现年代是在什么时候……他说得眉飞色舞,高劲松就只好陪着笑假作认真听,冷不丁地听薛指导问:“小高,你家乡出产什么茶?”

“我家乡?我家乡出产什么茶?”高劲松一时没回过神,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叨了两三遍,才说道,“好象没什么特别出名的茶叶。”他哪里有时间和闲心去关心这些。他对茶叶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好喝”和“不好喝”这种程度上。

“你是哪里人啊?”

听了高劲松的回答,薛指导抚摩着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额头,仰了脸思索,说:“我记得,你们那省的省队两三年前就解散了啊,当时还有两个人来过西安,就在我们俱乐部试训,也没什么结果……”他疑惑地看了看高劲松,“你不是你们那儿省队的吧?”

高劲松苦笑着说道:“我是。省队解散后我也找过两家俱乐部,人家都不愿意要我。”他实话实说。

“哦?”薛指导诧异地望了高劲松一眼。自从有了职业联赛,两年里就有三家部队系统的甲级俱乐部更换门庭转卖给了地方,他们原本以为高劲松是被部队上挑走的好苗子,几番漂泊下来,最后让武汉雅枫给捡了个大便宜。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半晌薛指导才又问道:“你们队解散那会儿,你是青年队的吧?”假如高劲松是省青年队的队员,这也能理解,因为球队解散时他还没出头露脸哩,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留意他和重视他;可这种被忽视只是一时的事情,只要他的基础打得牢靠,随着阅历的积累以及心理的成熟,在球场上蹿红也就是几场比赛的事情。从他们了解的情况看,高劲松在武汉雅枫的表现也符合这样的逻辑——从雅枫客场挑战省城明远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可追逐他的甲a俱乐部已经有三四家。

“我那时已经在省队了。”

薛指导借着喝水的机会上下逡巡了高劲松一番,再抬头时就有意无意地问道:“你那时不到二十岁吧?”该死的!他在心里咕哝了一句。这事情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了解高劲松的基本情况,所有和高劲松有关的情况就只有从李晓林处得来的只言片语,可李晓林知道的也不多,比如高劲松的母队是那支解散了的省级队,李晓林压根就没提过——估计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事!

“我进省队时是十八岁。”

薛指导捧着保温杯良久没说话。

几句简短的对话,他已经给了高劲松一个评价: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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