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这个明远夏天里在乙级联赛就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队里几个说话就要退役的前国脚拿的钱比甲a前三名俱乐部里的现役国脚都多,这立刻引得全联赛鸡飞狗跳,球员工资全面上涨,有几家甲级俱乐部上赛季的球员工资奖金支出与上年度相比几乎翻了两番,财务报表难看得一塌糊涂。如今省城明远再一次走在甲a诸家俱乐部的前面,再次为其他俱乐部树立了一个榜样,仅仅是签字费这一项,就能让别家俱乐部的国脚和自己的老总拍了板凳骂了娘……

尤慎一边听着两个助手发牢骚,一边微笑着看着队员从面前跑过去,在最后一拨队员过去之后,他还和明远的几个官员点头打了个招呼。他还听到了他们对以前那种单纯的美好生活的回忆——那也是他经常回想起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对省城明远的所作所为发表自己的看法。

因为他觉得省城明远的做法并没有错。

职业联赛的第一要义是什么?是联赛职业化!什么是联赛职业化?就是让市场来决定联赛的存亡和走向。那么什么是职业联赛的市场呢?资本和观众!“资本”排在“观众”的前面。职业联赛最先吸引到的不会是观众,而是资本。这种资本是指那些把足球作为国内“新兴”产业的资本,并不是那种以足球为平台然后靠着政策和宣传优势去发展其他产业的资本。从这一点上来说,最初进入职业联赛的资本还停留在花钱打广告的层次上,他们也只是把联赛和俱乐部作为一个发布广告的载体,渐渐尝到甜头之后,才渐渐开始利用联赛和球队为自己谋求政策上的好处,所以这些俱乐部的大股东依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资本,他们只是换了一种称呼的赞助商。实际上连眼下最招人痛恨的省城明远都不能算是资本,但是他们显然具备了资本的雏形——明远人已经知道利用政策为自己拼命地攉取资源,虽然手段有点卑劣……他不否认,象明远这样的俱乐部越多越好,他们会将更多的资金注入这个市场,而充裕的资金能够把联赛和竞技水平推向一个更高的高度。当然了,资本的逐利性也决定了它进入这个市场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政策上的优势——也可以说是漏洞——最大限度地掌握生产资料,让自己能够获取的利益最大化;而在联赛里,生产资料指的就是球员。这样的话,资本的涌入必然无疑地带来了一个糟糕的后果——金钱将被球员作为衡量自身价值的第一标杆,而且金钱的快速积累还会给球员带来lún_lǐ道德上的混乱和丧失。对于这个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浮现出水面的恶果,他也一筹莫展,只能把期望寄托于球员的自律上,寄托在足协、俱乐部还有社会等诸多方面的正确引导上。但是他也知道,他这只是一相情愿的美好愿望而已,许多俱乐部里都出现了球员和俱乐部叫板的事情,那些家伙稍有不顺自己心意的事情,动辄就用罢训甚至罢赛来威胁俱乐部,而且,屡屡得手。

因此他又觉得省城明远的做法是错的。明远人太急噪了,在球员和俱乐部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就心急火燎不择手段地抢夺资源,这将会今后的联赛埋下巨大的祸根。

他有些怜悯地看着明远的老总,这个胖子大概还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吧?

明远老总结束了旁边人的谈话,走了过来,看样子大概是准备和他聊说几句。

话题是从两家球队的体能训练开始的,然后扯到海埂基地糟糕的住宿条件和伙食状况,最后说到了几个月前的乙级联赛,通过对同城兄弟俱乐部省城新时代的评价,不露痕迹地把尤慎恭维了一番。看得出来,明远的胖老总并不忌讳谈论自己球队的种种窘迫,也不回避自己在足球以及俱乐部管理经营上所犯的错误,他甚至能拿自己晚上睡在茶馆地板上的事情开玩笑,并且和刚才还背后议论他的两个助理教练交换了睡地铺的种种感悟。不得不说,他的这份风度和气度还是很让人折服的。

“记得你们队上就有一个我的小老乡?叫高劲松是吧?”胖老总乐呵呵地说道,“你们手脚可够快的。乙级联赛结束我们就一直在托人和他联系,可那一阵我们能不能进甲a还在两可之间,就没太在意。”说着话他已经瞧见三个雅枫教练在交换眼神,赶紧为自己解释,“没别的意思,就只是顺口提到他。你们都知道,我们那里的省足球队早就解散了,队里的大部分人也早就丢下足球做起别的行当,剩下能踢球的队员里除过高劲松就只有一个何英。何英最初就是我们的队员,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能留住,他去了重庆,如今也是重庆绿枫的主力队员了。我们寻思着挂个‘省城’的牌号却没个本省籍的队员,实在不是个是事,就打上了高劲松的主意,可惜这边事情有了眉目,高劲松都代表你们湖北参加全国联赛了……”

尤慎也笑了:“转会是不可能了,要不把他租借给你们?”

胖老总扭脸望着自己在跑道上吭哧吭哧喘息的队员,很爽快地说:“行啊,尤指导你就开个价吧。”

“五十万。到夏天转会窗口重开的时候你们再拿五十万,高劲松就是你们的人了。”

两个助理教练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他们听得出来,尤慎这样说已经不是在开玩笑了。不过一百万就卖掉高劲松,怎么说都是个值当的生意。

胖老总也收了笑容,思索了一下:“二十万租借,夏天再补八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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