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场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是他还是要把它们都缴还给俱乐部,再怎么说录象带也是俱乐部的财产,不是他自己掏腰包买来的。当然,他也准备为自己特意留下来的那两盘录象带付钱——假如俱乐部坚持的话。

他又一次想站起来去走廊里看看管资料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回来没有,关铭山却推开了房间门,走了进来。

高劲松赶忙起来为他让座,并且把自己晚饭时在大街上刚买来的烟给他递上一根,还顺手为他点燃了火。

直到烧掉半截烟,进门后就一声不吭的关铭山才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高劲松低垂着眼皮说道,很不老练地把手里的烟卷在烟缸上方弹了弹——倒有一大半的烟灰都洒落到了烟缸外。他知道关铭山为什么问他这个事,因为这层楼里只剩他们两个球员了,要是自己再拍拍屁股一走,那关铭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是这件事他实在是爱莫能助,谁让关铭山要答应自己老婆到四川来旅游哩——在她来成都之前,关铭山只能先一个人在这鬼地方煎熬着……

关铭山半天没吱声,末了他说道:“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九寨沟?从九寨沟回来咱们就去峨眉山,再去乐山看大佛……费用都算在我头上。”

高劲松没言语。九寨沟?峨眉山?乐山大佛?他在肚子里冷笑一声。要是球队冲上了甲b,别说关铭山掏钱请他去玩一圈,就算他掏钱请关铭山两口子把四川的名胜古迹都逛悠一遍,那又能算什么?可球队没能晋级甲b,他连些许的旅游心思都没有。他现在恨不能象张迟马成那样,赶紧离开这块肮脏的土地,有多远就跑多远,直到那两场比赛让人愤怒教人落泪的艰难比赛从记忆里渐渐消逝时,他或者才会再走近这座城市,希望那个时候雨水已经把这个城市洗涤干净了……高劲松已经因为成都伊普森的卑劣行径而迁怒到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城,甚至包括这座城市里的人,晚饭时他甚至为一点小事而和餐厅的服务员吵了一架,要不是关铭山拦着,他或者还会和几个服务员干上一架。

关铭山也察觉到自己的建议不是时候,他很明智地闭上了嘴,但是很快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再次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可他实在是忍受不住弥漫在房间里的安静和沉闷,哪怕高劲松和他吵上一架哩,也要比两个人枯坐着抽闷烟好。

“还没想过。”高劲松依旧低垂着眼帘。“我想先回家去看看,然后……”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然后再说吧。”他撩起眼皮瞟了关铭山一眼,唆着嘴唇没说话。从昨天比赛结束到现在,前后已经有好几个人找他讨要了联系电话,虽然他们都说得躲躲闪闪言辞闪烁,理由也牵强附会,而且有一点他们说得很明白,这电话必须是随时随地就能找到他。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劲松把大姐家里新装的电话告诉给他们,也把刚刚买下来的那间干洗店的电话留给了他们,并且保证,一旦回到省城,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去给自己买个全国联网的传呼机,然后立刻把传呼机的号码告知他们。

关铭山又从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并且为自己点上火,吱吱地吸了一口,这才说道:“俱乐部……孙总……孙峻山还没找过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他接连几次掉换措辞而变得支离破碎,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也随着措辞的变换而变得模糊含混。

高劲松奇怪地看了关铭山一眼。在他的印象里,关铭山从来就不是这种躲躲藏藏的性格,他对所有他不满意的人和事都骂骂咧咧,而且说话做事也不大注意周围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高劲松一哂说道:“他没找过我。他找我做什么?”联赛里最大的遗憾是球队功亏一篑,而另一桩让高劲松挂念的事情就是迄今为止俱乐部还没找他谈过话。这倒不是说他希望明年继续留在新时代,而是这种谈话往往代表着俱乐部对一个队员的信任和重视,它是对队员表现的一种肯定。从这个意义来说,高劲松觉得过去的四个多月里经历的是一个彻底失败的联赛,不仅仅是球队的失败,更是他个人的失败,即使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俱乐部并没有认可他。他唯一的收获就是钱。他挣到了他从来都没敢想象的钱。这些钱不仅能让他的大姐拥有了她自己的新家和完全属于她的店铺,而且也能让他考虑是不是在省城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为将来作点打算。至于二姐的学业,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了,他已经给她汇去了三万块,她可以用这些钱来摆脱长期以来困扰她的许多问题。当然,他还获得了友谊,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友谊还不是那么牢靠——很难想象在四个月的短暂时间里建立的友谊能持续多长时间,而且维系这种友谊的桥梁眼下已经不存在了。

关铭山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他和高劲松的处境完全是两码事。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他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状况和竞技状态正在走下坡路,所以孙峻山代表俱乐部找他谈话并且挽留他时,他立刻便应承下来——他期望的东西并不多,只想寻一个稳妥的地方再安稳地踢上两年球挣上两年钱,仅此而已。而高劲松才多大?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他的好日子还远远没有到来哩。为什么直到现在孙峻山还不找他谈话?因为谈了也是白谈!高劲松绝对不会象自己这样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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