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7)
四下里虽是大战未歇,不过刘秀、邓禹、耿弇及寇恂所领义军已然稳占上风,渐蓁更将朱离灭打得不住倒退,直教敌人方寸大乱了。如此这般又过数合,鸿渐忽以掌风径将炎天法王推个踉跄,朱离灭既恼且惧,当下阴森暗忖:“你这臭小子的武功倒是大有长进,老子便先拿住小妮子当陪葬。”言念及此,便将双掌画弧后缩,随即使出那招“酬其宿债”,急欲擒住蓁蓁。
且说此招只可将内力薄弱者引入手中,姚蓁蓁先是跟随其父修炼多年,近来又得神僧指点,内功根底委实不弱,自不会遭受敌人摆布。便在这当儿,程鸿渐挺身挡在伊人身前,接着蓄足劲力,正欲推出一招“业火乾枯”,姚蓁蓁闪身偎于檀郎之旁,径将通身真气灌入玉笛,又以拈花指功掷出了手中物事,直教玉笛跟檀郎所发楞严业火合归一处,便朝朱离灭席卷而去。
朱离灭登感适才有失计较,当下倒也不及如何追悔,只是慌忙催动毕生功力,使得蒲扇也似的大掌业火骤起,急欲将渐蓁所发功力反推。
渐蓁虽跟敌人相聚丈许,不过比翼间所发劲道正是珠联璧合,直将那厮复又推出了丈许开外。恰在转瞬间,程鸿渐腾纵翻身,随之伸手牵握伊人玉笛,以保此物不致坠地,朱离灭尚自口喷鲜血,竟而瘫软坐倒了。
邓禹惟觉机不可失,赶忙持扇抢攻,径朝魔头天灵盖倾力砸去,朱离灭委实无力招架,便欲束手待毙,朱顺忽而带伤蹿至,径将义父推开,替其领受了邓禹一击,方才保住了魔头性命。邓禹复欲逮住魔头,却遭朱顺抱住小腿,登时难以挪步,便即不容分说,照着对方背脊又打两扇,可那朱顺硬是撒手不放。邓禹观此情形,不由甚为惊异,随即郑重呼喝道:“快起开,不然你也活不了!”
朱顺虽是满口鲜血,却兀自不肯撒手,只顾出言催促道:“义父快走······”邓禹悻然斥道:“你们这些恶徒作恶多端,此番便莫怪邓某不肯相饶。”说罢,便欲挥扇斩落。但瞧朱顺即将小命难保,程鸿渐当即握住邓禹手臂,竟自出言商榷道:“邓大哥且慢动手,我瞧朱顺倒也义气,咱们不如放了他吧。”
邓禹闻听此语,不由轻叹一声,随后说道:“我知鸿渐兄弟素来心善,可这当儿纵虎容易,往后便再难擒获了。”程鸿渐正自恻隐,朱顺赶忙跪拜苦求道:“只求你们放了我义父,小人甘愿为他抵命。”
那众炎天部教徒观瞧法王身受重伤,早已斗志全无,只顾跟着朱顺跪拜讨饶,朱离灭尚自喘息未定,这当儿只道性命不保,是以颤声呼喝道:“你们······你们都他娘起来,十八年后,我等还他娘······是条好汉······”耿弇打个哈哈,道:“你这魔头不必张狂,快来受死吧!”说罢,便即挺起宝剑,径朝魔头刺去。
朱离灭正自合目待死,迦叶摩腾忽而施展一指禅功,拨落了耿弇手中剑,随即口呼佛号,说道:“我辈出家人素来不喜杀戮,又瞧魔教中人也有甚讲义气的,便愈发心下不忍了,是以敢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邓禹惟觉那僧愚痴得紧,随后悻悻地道:“我等现下放过这厮,莫不是要容他往后行凶吗?”迦叶摩腾道:“朱离灭该当没有这个本事了。”邓禹问道:“此话怎讲?”迦叶摩腾道:“程公子是以楞严业火掌打伤的朱离灭,他往后如再争抢斗狠,此等掌伤便会发作。”
朱离灭闻听此语,不由既惧且恼,随即转念寻思:“老子也会业火掌,怎么不能废人武功,定是这秃驴诓我······”言念及此,便朝那僧拜道:“圣僧所言甚是,本法王只求保住性命,往后再也不敢作恶了。”
迦叶摩腾正欲再行说和,竺法兰出言拦阻道:“师兄不可救这魔头,当年西域伊存还求你替他报仇来着。”转而呼喝朱离灭道:“你当年将景卢拿捕入狱,径将‘楞严业火掌’的秘籍据为己有,随后拜入魔教,出手重伤了高僧伊存,我等凭甚饶你!”
朱离灭忙从怀中取出秘籍,随即捧递奉上,复又相求道:“当年小人是奉皇命拿捕,也怪小人迷了心窍,今日愿将此秘籍奉还两位圣僧,从今往后定当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做甚勾当了。”邓禹轻哼一声,道:“你这厮只怕已将秘籍背下来了,自是用不到这部秘籍了。”朱离灭懦懦地道:“我往后只消争抢斗狠,掌伤便会发作,即便会背这部秘籍,也是无甚用处了。”
迦叶摩腾正是这般寻思,当下唏嘘一声,说道:“施主只道修炼了我佛门高深武学,便可肆无忌惮,又岂会料及今日竟被业火所伤,以致身受此等业报······”
朱离灭虽觉那僧聒噪,却已不敢发作,只是喘息附和道:“神僧所言极是,我如能保住性命,定当率领······率领所部教众······弃恶从善······”迦叶摩腾喜道:“施主如能引导众人从善,那便正是无上功德了。”
邓禹尚存顾虑,当即接口道:“这厮如将业火掌传给旁人,岂不是为祸武林吗?”朱离灭脱口道:“这般厉害的武功岂可传授旁人,本法王宁愿带进土里。”。
这魔头虽欲保住性命,不过此话倒也并非故作虚言,江湖上常有人不愿将自身本领倾囊相授,是以不少精深武学到得后来便即失传了。迦叶摩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