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眩晕感让元溪的头有些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的面前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此时半跪在地上,一身红色罗裙染了些污垢,额头上有一对犄角。
不是人?
这次的位面难道是玄幻世界不成?
她的手侧稍后还站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眉眼精致。
不待元溪细想,面前的女子出声,“是晚辈不懂规矩,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上仙恕罪。”
元溪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眼前狼狈的女子名叫敖浅,是西海公主,今日天帝宴请众仙,敖浅随她父亲——西海龙王敖烈一同前来。
席间敖浅酒喝的多了些,于是出来透透气,不想走的远了些,路上碰到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小仙倌,头脑一热想将他带回西海去伺候她,谁料这小仙倌不识抬举,对着她爱搭不理的,她又一向骄纵,当下便抬手给了他一掌,又施了禁锢之法,想将人强行带走。
原主同天帝有些交情,应邀来天宫吃酒,不想来的路上被一只小兔妖绊住了脚,于是来的晚了些,正好撞见敖浅以势压人,原主最反感这类事,觉得看不过眼去,便出手教训了一下这无法无天的小辈。
不过她倒也没下手太重,只略微惩戒一下罢了。
敖浅仍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方才这一遭已经让她彻底醒了酒,她挨了元溪的教训,却不敢有任何不满。
她素日虽被宠的狂妄了些,却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此时清醒过来,哪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里是天宫。
三界最威严的地方。
她擅自掳走仙倌,还被元溪上仙抓了个正着,若是闹到天帝面前去,天帝降罪,不只是她,连着她父王也得挨挂落,更何况今日三界有权有势的都在,要是闹开了,以后西海的脸面往哪搁。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小仙倌虽长得好看,她从前却未见过,想来也是籍籍无名,她要将人带回去,不被其他人发现也就罢了,可偏偏被元溪上仙撞见了,这位平日最是公正,落到她手里,怎么可能落得个好。
思及此,她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思虑万千不过一瞬,元溪回神,按着以往原主的样子面无表情,“你倒是风光的紧,看来是忘了此处是什么地方了。”
敖浅的一张俏脸被煞的发白,嘴里告饶。
元溪长袖一甩,冷哼一声,“罢了,看在今日天帝宴席,大好的日子,我便不同你计较,若有下次——”
剩下的话元溪并未说完,敖浅却明白,今日这位是放过自己了,当下如蒙大赦,对着元溪行了一礼,元溪也不为难她,只冷冷挥手让她离开。
元溪眼看着敖浅匆匆消失的身影,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从她教训敖浅到现在,这少年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不曾告状也不曾叫嚣着让敖浅道歉,看着年级也不大,倒是难得的识礼。
挥手解了少年的禁制。
她看少年脸色发白,心下叹口气,方才敖浅的那一掌他没有躲过,想来定是不好受,都这样的地步都没有喊疼,也是能忍。
心里这么想着,翻出一瓶疗伤丹药,递给少年,“拿去。”
少年抬眸看她,眼底似有疑惑。
“你拿去疗伤用。”见少年没有伸手接,她直接将莹白的瓷瓶塞到他手里,却发现少年手心有血迹,忙掰开他的掌心细细查看,皮肉有些外翻,还能看到指甲的痕迹,确是被他自己掐的血肉模糊。
少年抿了抿唇,轻轻抽动手腕,没有抽动,他睫毛轻颤,没有再动。
女子的手掌触感温热细腻,大抵是太温柔了,让人有些不舍。
“怎的这般能忍,受了伤都不曾喊疼。”元溪眼神难免温软了些,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少年有些怔松,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似乎能嗅到眼前人袖笼中淡淡的幽香。
元溪见他不答话,也不介意,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碾碎了洒在少年的掌心,粉末与肌肤接触,立刻见了效,不过几息,伤口已经消失不见,手心再也见不到半点伤痕。
若有旁人在场少不得要心疼这丹药,说元溪暴殄天物,这般珍贵的东西,竟被她拿来治手掌心。
元溪倒是不在意,在她看来东西无论好坏都是要用的,不然放在那里供着吗。况且原主炼丹的天分极好,这丹药她的芥子袋里屯了许多,拿出来用也不心疼。
索性多拿出几瓶,都塞到了少年手里,反正这玩意儿她用不着,少年合她眼缘,就多给他些,想来他也是需要的。
做完这些她后退半步,他看着她的动作,心底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他开口,“多谢上仙。”
“无妨。”元溪启唇问道,“你唤甚?”
少年低眉,“小仙唤作容与。”
“倒是个好名字。”
她不过是顺嘴夸奖了一下,却叫容与笑弯了眉眼,对着元溪长作了一揖,“今日之事,多谢上仙。小仙定不忘上仙恩情。”
“不过是看不得那小辈猖狂,你又何须同我道谢。”
“话虽如此......”
元溪却截住他的话头,道,“你若真想谢,心里头记着,日后有机会再还我就是了。”
容与眼里此刻有了些许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传闻说元溪上仙不近人情,常年闭关,不喜与人来往,如今看来是夸张了些,传言也不可尽信,他倒觉得元溪上仙人有趣的紧。
元溪又用神识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