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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他被母亲送到边关磨炼,数月以后,变得和兄长一样厉害,没有被送回京。
边关的冬日很冷,可天很蓝,草原很辽阔,策马奔腾的时候特别肆意快活。
兄长带他喝了最烈的酒,看了边关最漂亮的姑娘,每天早起操练完,众将士还会一起打闹嬉戏。
后来,父亲将母亲也接到了边关,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边关待着,顾家没有被灭门,他也没有被人压在身上折辱。
然而在梦见自己娶了美娇娘准备入洞房的时候,掀开盖头,美娇娘却变成了凤漓觞,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将自己压在身下,大红色的婚床变成了顾家祖坟。
这梦太过可怕,顾瑾一下子惊醒,醒来看见的仍是那张恶狠狠的脸,只是那脸上多了几分憔悴,青黑的胡渣冒了出来,一双眼也遍布血丝。
“太医!他醒了!”
凤漓觞扭头大喊,顾瑾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传来剧痛,血又染红了纱布。
几个日夜没敢眨眼的太医连忙跑来,趁着顾瑾醒了,连给他灌了好几碗百年老参,又手忙脚乱的帮他洒上止血散,重新换了纱布。
做完这一切,太医几近虚脱,擦着冷汗低声道:“陛下,顾大人伤得太深,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还需观察几日才能脱险。”
“滚!”
凤漓觞厉喝一声,太医忙不迭的跑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凤漓觞坐到病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顾瑾睡得脑子发懵,还没从梦中其乐融融的梦境中走出来,避开凤漓觞的目光,偏头打量一番,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这人的寝殿之中,龙床之上。
他怎么在这儿?
正疑惑着,凤漓觞俯身,竟是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爱卿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拂袖离去,片刻后有医女端着热水毛巾进来,一丝不敢懈怠的照顾他。
顾瑾怔怔的,脑子里慢慢回忆起自己受伤又被抬进皇宫的事,然后,凤漓觞当众吻他威胁他要奸尸的事涌入脑海,苍白的唇抖了抖。
这下,他是脔臣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吧。
伤得太重,顾瑾中间几次高热险些丧命都挺了过来,足足躺了两月有余,才终于脱险,勉强能下地行走。
短短两月,他瘦了许多,眼窝微微凹陷,身体也单薄得好像只剩了骨架,太医院天天用天材地宝给他炖了大补汤养身子,伤却好得极慢。
他这副模样,凤漓觞倒是没再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只是夜里熬夜批示奏折,时不时要与他说几句话,探讨朝政。
顾瑾精神不济,有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他竟也不恼,这般过着日子,倒是平和得叫人觉得不真实。
边关的捷报是在腊八的时候传来的。
那天顾瑾正尝试着下床走动,他躺得浑身虚软,险些没站稳。
刚走了两步,凤漓觞推门而入,脸上难得带着笑,眸子也亮得惊人。
顾瑾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却听见他扬声道:“爱卿,镇边将军大胜,不仅驱逐敌寇,对方还愿签订停战协议,奉上两座城池!”
这是连月来顾瑾听到最好的消息,不由脱口而出:“那兄长何时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