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佐峰在房中静坐冥想。
一串脚步声临近,门吱呀一声开了。
“爹~”。
“仟益,来啦?坐吧~”
“爹,你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佐峰没有直接回答他,却问:“舞儿那边,近来如何?”
“一切如爹所料。自从月舞知道玄青弑师夺位之后,便心神不宁。再加上在药香的作用,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产生幻象。就好像在目睹玄青杀害慕无涯的情景一般。有几次,我特意试着和她提起玄青。她原本平和的情绪一下子就开始烦躁,只要稍加诱导,就陷入对玄青恨意之中,无法自拔。”
“很好~”佐峰声音浑厚。话音却在传出之后,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到夜的寂静之中。
“爹,这药香若是长期使用,月舞她……”仟益还是有些担心。他虽然厌恶玄青,希望月舞恨他,却并不想伤害到月舞。
“你放心~舞儿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我又怎会真要伤她?”佐峰嘴角含笑。
仟益听了这话,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难掩欣喜。可想起月舞如今的情况,想要让她完全接纳他,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爹,孩儿虽有这心思,可此事毕竟是急不来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处理好玄青的事情。”
佐峰满意地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有这般耐心,爹很欣慰。今日找你来,就是想与你商量下东篱宴的事情。”
“东篱宴?爹,你是想在东篱宴上,当着所有门派的面,正式指认玄青弑师夺位之事?”
“不错~但不是由我们指认,而是、舞儿~”佐峰狡黠一笑。
“月舞?她怎么会去东篱宴?倘若月舞在玄云谷,倒是极有可能参加东篱宴。可她现在客居月幽门,又不想见玄青,怎么会愿意跑到这种场合去凑热闹?”仟益纳闷。
“她若不想去,你就不会’想办法’让她去么?”佐峰盯着仟益,沉着声音问道。
仟益一愣,想要用手段让月舞去东篱宴,他的确有的是办法。“可是爹,即便月舞答应去了,到时也不见得会帮我们指认玄青吧?”
“你方才不是说了,舞儿’偶尔’会陷入对玄青的恨意中,无法自拔么?”
“爹的意思是......”
“在东篱宴的前一晚,你替舞儿点药香的时候记得份量要加倍。到了东篱宴上,你要好好盯着舞儿,让她一直呆在你身边。然后在必要的时候,给她一些’提示’。只要她亲口说出玄青杀了慕无涯一事,我们便可顺水推舟,逼玄青让出玄云谷掌门之位!”
“爹说的是~若是由我们月幽门说出此事,玄青尚有可能想方设法应对周旋。可若是月舞当面指责,他因心中有愧,倒无力狡辩了。”
“说到底,也只能怪他自己太嫩了些。想做大事,但又不够心狠手辣。慕无涯死便死了,他自己若不留下心结,我们又怎能利用他的弱点,趁虚而入呢?”
仟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哪怕玄青修为再高,一旦弱点被他人捏在手中,也难逃被人算计。如此,仟益便更加理解佐峰此前一直跟他说的:自己想做的事情,绝不能因为任何人心软。除了自己的判断和手段,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在意的人。
“爹,如果玄青真的让出了掌门之位,那会由谁来接任呢?”
佐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仟益恍然大悟:“爹是说,月舞?!”
佐峰阴险地笑了:“舞儿是最好的人选。她现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而玄云谷的人想必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这样,岂不是两全?”
“爹,月舞现在是因为药香的缘故,才暂时能够为我们所用。可一旦她回了玄云谷,万一身体调养好了,不受我们左右,那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爹自有办法~你就等着准备聘礼,去玄云谷提亲便是了!”
仟益不由地喜上眉梢:“谢谢爹~”
“等你娶了舞儿,玄云谷便是我们父子的囊中之物了。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将其吞并。从此以后,月幽门再无需屈居他人之下!”
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佐峰的话语间,已有几分壮志得酬的豪放。仟益也不禁备受感染。
第二日,仟益去找月舞,跟她说起共赴东篱宴的事情。
不出所料,月舞没有丝毫兴趣。
“仟益,你应当知道,以我现在的心境,哪里听得进这些论道之言……”
“月舞,论道只是旁人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借此机会,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你这般整日闷在屋中可不好~”
“不碍事的,仟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不管仟益说什么,月舞还是不愿意。她宁愿一个人呆着,做什么都好。
仟益没有办法,便趁月舞不注意,在她屋中的药香里又添加了几味。此后几日,月舞的饭菜,他都亲自“过目”。
月舞觉得这几日在月幽门呆得好似愈发烦闷了,心口压抑烦躁得慌。偶尔几次,仟益陪她在鹤霞峰转转,她便感觉好了许多。而一回到月幽门,就又胸闷起来。
“月舞,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挺好的?要么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出去,就当是随处转一圈,如何?”
“仟益,我不想去......”月舞还是坚持,却已然是烦躁得很。
仟益突然难以遏制自己的怒气:“你为什么不想去?你就是不敢见玄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