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虽然普通,但从不平淡。
自从玄青来到玄云谷之后,月舞的生活似乎添加了一抹浓重的色彩。他会音律,会书画,会给她讲许多人间有趣的事情。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在她看来,都像是一幅全新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阳光洒在窗前,一只雪白的兔子趴在案上。此刻月舞正认真地在案上临摹玄青的画,黑色的墨迹涂的到处都是。
清风浮动,送来一阵悠然的琴声。月舞不由地放下手中的纸笔,侧耳倾听。琴声很淡,没有扬,没有抑,没有承载任何情绪的波动,如涓涓细水,自在而流。在他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值得挂怀的事情。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最终都化为淡淡的一弦,消逝于指缝之间。行到末处,指间回转,琴弦轻颤,收起诉说无数。
月舞回过神来,意识到已是一曲末了,便放下笔来,往玄青那边跑去。
“玄青哥哥,你弹的真好!”人还未到,声音便先到了。
“哦?这么说小舞也是懂音律之人,那你来帮我评评,好在哪里?”玄青微笑看着月舞,像是盼着一场什么好戏似的。
月舞立马愣在原地,尴尬道:“评?南夫子说过人间有评书的,难道还有评琴的?”
“怎么没有,琴棋书画,皆可评之。”玄青看着月舞一脸茫然的样子,笑意更深了。偶尔捉弄一下小舞,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乐趣了呢。
“额,我想想……好是好在……行云流水,对,行云流水!”月舞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玄青见状,无言以对,只能笑着摇头。
月舞饶有兴致地盯着这古琴看,黄褐色的柳木文理细直,光泽素雅:“玄青哥哥,这个琴好漂亮啊!”
“这琴是我爷爷的心爱之物。爷爷一家世代以制作古琴为生,他自己更是对古琴着迷不已。若是遇到绝世好琴,哪怕倾其所有也定要买下来。这把琴,便是他以高价从一位生活遭遇变故的琴师手里买来的。”说起爷爷,他的心里总是变得无比温暖。
“原来是这么好的一把琴啊,难怪弹出来这么好听。玄青哥哥,你教我弹琴好不好?”月舞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玄青,满怀期待。
玄青略感惊讶,以小舞的性格,竟然想起要学一样东西,也真是难得:“你愿意学自然是好,只是古琴本身构造复杂,演奏手法也不易掌握,是极需耐心的。”于是就开始对着琴身给她讲解何为琴额,何为冠角,何为弦眼,何为雁足。说罢又解释何为空弦音,何为泛音,何为按音等等。玄青虽讲得仔细,月舞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说了这么多,要不你试着来弹一下?”
“嗯!”月舞早就想自己动手一试,自然是连忙点头,坐到玄青身边来。只是她哪里记得那许多规则,一伸手,便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胡乱找个地方按下,发出的声音泣不成声。玄青笑着摇头。月舞自己听了,也略略感到泄气,皱起了眉头。
玄青见了,便安慰她:“凡事都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打好基础才行。那些琴师的名曲,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于是便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右手拨弦,如何左手揉弦。
月舞顺从地由他牵着,琴声清越。玄青专注的神情映在眼里,使她想起了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他清秀的眉目和俊朗的轮廓,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如何?可有些许感悟了?”月舞正出神,听得玄青问她,一时没了主意。玄青见她支支吾吾,只当她是无心学琴,只是图个新鲜拨弄拨弄而已,倒也不再追问。
“你若真对音律有兴趣,不一定非要学琴的,我这还有些其他乐器。”玄青站起来,取出一个精致的长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埙、笛、箫、瑟等。
月舞见了,大为惊叹,脱口而出道:“玄青哥哥,你怎么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啊!”玄青一怔,这么多精美绝伦的乐器,怎么到了她眼里,净成了些好玩的东西了?
“爷爷虽然主要制琴,但对于其他乐器也都有所涉猎,这些都是从小就陪伴我的东西。”
月舞一边惊叹,一边轻轻抚过这些乐器。
玄青看着她眼馋的样子,心想,怎么竟和看吃的东西一般神情?他伸手拿起一个小巧的竹笛:“这竹笛是我十岁那年爷爷特地为我制作的,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也比较适合女孩子使用。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真的吗?!”月舞觉得难以置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本就在心里打算着如何跟玄青开口,才能借他的这些宝贝玩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他竟会主动送她。
玄青每次见她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似乎洒满了阳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是你既收了,就要好生学习,不要辜负了这难得的器物才是。”
“嗯!谢谢玄青哥哥!”月舞连连点头,又将那竹笛拿到眼前细细端详。此后好几天,她都抱着这竹笛入睡。睡梦之中,仿佛有个青衣男子,在耐心地教她如何吹奏。
星斗坪上,各弟子肃然而立。天北星长老正在讲述如何在实战中锻炼能力,提高修为。北长老平日里虽然不拘小节,但一旦严肃起来,则是各弟子避之不及的。如今他讲授的如此认真,大家便也识相地专心听着。
玄青和大部分弟子一样,手里都是玄云谷基本的佩剑。只有少数几人在珍宝阁的历练中获得了珍藏的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