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带笑的脸缓缓沉了下来,少司宇忽然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少家好几个月,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见她沉了脸色,马文才知道她想家了,当下捂住了她微凉的手无声的安慰。
“我没事。”笑着冲他摇头,少司宇正想问问慕容旭关于上官父子被俘虏的事情,却听见有什么声音传来。
起初的点点动静,似乎是树根绣花针落地轻轻弹起的脆响,继而便是叮叮当当密集的脆响接连不断的传来。
这是……
不等梦罗公主开口,少司宇便兀自站起身朝声响的方向走去,马文才看了慕容旭和梦罗公主一眼也连忙跟了过去。
温馨素雅的房屋里陈设考究,凤凰花的屏风阻隔了床与书桌,做工精巧的的窗户此刻半敞着面向后院的池塘,微风吹过,那悬挂在窗棂正上方的木制风铃的金属管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给寂静的夜色平添了一抹生机。
“它竟然还在……”缓步上前,少司宇伸手轻轻抚上那似乎因为年久而失了光彩的风铃。
简单的圆筒形木块被凤凰琢成了小木盆的模样,木盆两边把手的地方钻了小孔以便可以穿绳而过,成了简单的挂钩。小木盆下十来根淡蓝色的金属管呈螺旋状依次排列而下,盆底中间一根缀了金色小撞钟的链条直坠而下在链尾地方有一对紧紧依偎的水晶鸳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时间久了木块儿褪了色,旭见我很舍不得便每年都给金属管涂上颜色,木盆儿也会用桐油仔细的刷上几遍。”感激的回抱着站在自己身边面色略显不自在在慕容旭,梦罗公主柔声说道,“这只风铃从我们成亲那天起就挂在这里,除了修缮的时候都不曾摘下来过。每次看到它我就会想到当初在漠北的日子,我们能有今天真的多亏了恩公你的帮忙!”
“这只风铃……”浅笑着轻扯缀着鸳鸯的链条,少司宇神色变得有些迷离,“那年我十二岁,吵着夜帮我凤凰琢了这只小木盆,铜管是修背着家里的大人偷偷下山找铁匠师傅定制的。做这只风铃花了我三天三夜的时间,因为没有经验每次都会半途出错,到后来整个房间的地板上都是碎木屑和弄烂的铜管。夜对木凤凰的兴趣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以至于到现在他成了暗器之王。后来,终于在八姐生日之前做好了风铃,可是……”
眼神微暗,她握着水晶鸳鸯的手微微收紧,“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发火,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老爷子打……”
那一巴掌,将她从自己构想的美梦中打醒,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应该是谁。
“小宇……”担忧的伸了手,马文才满目的心疼上前两步想要抱她,却又听见她自嘲的低笑一声垂了眸子望向窗外。
“我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那些个小女生的玩意儿又怎么是我能够碰的?老爷子生气也是理所当然,我不是无悔也不是无双,我是少秋痕啊……秋水无痕,风过无声……少秋痕,呵呵……”
生活在那样的家族,还要顶风作案犯了一家之主的忌讳,她是活该被打活该被罚!
“别说了!”从身后紧紧的拥住她,马文才尖细的下巴埋进少司宇的肩窝低声音喑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少秋痕,你就是你,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脸色接受任何人的摆布,有我在你你想要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其实那个木盆里,本来还有只毛茸茸的兔子,那是雪兔胸口最柔软的毛做的,我央求厨房的大娘好久她才敢偷偷帮我缝制。可是……被老爷子踩烂了……”
不敢将风铃放在山庄,她只能悄悄的收拾了残破的风铃藏在逍遥山的竹屋里,直到梦罗公主暂住时一眼喜欢上了它,少司宇这才决定将风铃修送给她作为新婚礼物。
“没关系,我们重新做一个!”
“可以吗,我觉得……好像已经回不去了……”二十年,算是人生的一小半儿,成为固定模式的人生轨迹岂是一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回不去就重新开始!”拉过她面对自己,马文才伸手轻轻舒展着少司宇眉眼间的愁绪,“我知道要你忘掉家人很残忍,可是我保证,我会将这世上最好的最美的东西都给你。这些年你所失去的东西我会一件不少加倍补偿给你,小宇你信我!”
虽然她从来不说,但马文才心理很清楚少司宇以往的生活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快乐,他不想为难她,但是从今以后他会守在心爱的人身边给予她所有的幸福与欢乐。
慕容旭夫妇俩这时候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的两人似乎不对劲儿,彼此对望一眼后同时转向了那厢似乎比他们还要亲密的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你上辈子是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啊,这辈子要这般委曲求全?”被他一脸焦急的模样逗乐,少司宇忍不住轻笑出声,“你爹生你养你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吧,他老人家会吃醋的。”
“我爹要是知道我给他找了个天下无双的好儿媳妇,就什么醋意都没有了!”
“谁是你媳妇儿,我答应嫁给你了吗?”双颊闪过一丝红晕,少司宇微微撇开头躲避马文才勾人的目光,无意间扫到门边似乎已经石化的慕容旭夫妻俩这才猛然间想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慌乱的推开马文才仍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少司宇这下子真的是红霞满面烧了。
“诶,小宇若是不想嫁,那么我就嫁给你吧。”皱了眉,马文才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