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和沈时一起下山,谛听倒不是为了吃她一顿饭,只是趁他还没离开,寻个机会和她说几桩事,顺道八卦一下。他舀了三碗鸡汤,分给沈时和白泽。
“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但有些话还是不要被旁人听去得好。别紧张,我们边吃边说。”谛听将勺子放进碗里,随意晃动几下,“我说的第一桩事,和魔尊的秘宝有关。”
沈时嘴里还含着口鸡汤,乍听到秘宝二字被吓了一跳,鸡汤险些呛在喉咙里。她将鸡汤咽下,心道,不是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么,张口就提魔尊的秘宝,这难道不重要吗?
谛听面上露出点笑意,续道:“还记得以前你同白泽一同到地府时,有个魔族闯进来么?我当时给了他一块玉佩。”他停顿下,似乎是在想着怎么说得委婉点,不让沈时受太大的刺激,“这枚玉佩是个钥匙,能开启封印。”
听到封印,沈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谛听道:“不久前,我收到消息,魔君已经找到封印所在。他已破解阵法,拿到魔尊的秘宝了。”
……啧。
沈时脑袋里闪过无数词句,终是化作一道饱含情绪的叹息。过去的她将魔尊的传承和秘宝带离魔界分别封印起来,到如今,封印破解,祁沅拿回传承,秘宝又落回夷则手里。
她想了想,不大确信地问道:“是那个魔君拿到秘宝?”
谛听喝了口鸡汤:“好像是叫夷则,就是上回拿走玉佩的那个。”
当真是一切又重归原点。
谛听悠闲地喝完鸡汤,给自己又添了一碗,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事,魔界的东西回到魔君手里也是正常的,反正该是谁的迟早会回到谁的手上。当年的事,他多少有听闻,沈时封印它们的时候也该想到终有一日它们会回归原主。
他咬了块香菇,缓缓道:“第二桩事本不该由我来说,其实是五味子托我转告你的,她给你的钥匙可以开启山上的阵法。山上除了那抹魂魄,还封印别的东西。至于封印着什么,她没告诉我,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太过可怕的东西。”
那么巧,山上有通往虚无境的节点,封印着不知什么妖魔鬼怪,沈时又是山上的土地神。有些事太过凑巧,往往令人怀疑,这些是人有心安排好的。
不过这些事他也不用太过关心,说到底他只是地藏菩萨座下的神兽,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提点几句。
沈时颔首道谢,偏头目光落在山头,仅存的那点食欲消失得一干二净。原以为当上神仙就能闲散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辟出一块园子,种花种草药,下山给人算命。可人算不如天算,她碰上许多麻烦事,连自己最初的打算都快忘了。
她呼出口气,舀着冷掉的鸡汤,心情不怎么美妙。
谛听见她情绪低落,将话题一拨,问道:“还有第三桩事,是我十分好奇的。”见沈时看过来,他微微一笑,“就是你和白泽的事,他如今可来找过你?”
他自然晓得如今白泽就坐在她身边,这么问无非是试探沈时,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沈时不出所料地摇头,他瞥了白泽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那你现在可还想见他?”
沈时沉思许久,笑道:“嗳呀,换做以前还想见一见道声谢的,如今还是不要见的好。我都碰上那么多麻烦事了,往后肯定还有更麻烦的,若是再见面神君定会被我牵连。”她眉眼弯弯,看着清亮的鸡汤,“本来么,从前也算受他庇佑,若是我风风光光的,倒还能同他炫耀。若是一身狼狈,他肯定会嫌弃我,还会说我这么久依旧是个菜鸡。”
谛听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瞥了眼捏紧勺子的白泽,语气放缓些:“真话还是假话?”
沈时眨眨眼睛,抬眸看向谛听,道:“半真半假吧。”
谛听莞尔:“我有没有说过,你和白泽有几分相似?”见沈时不解地看着自己,他道,“没什么,就当我没说过。”
大约是被白泽养过一段时日的缘故,他们确实有点像,说话时的神情很像,连行事作风都有点相似。谛听专心喝着鸡汤,不打算告诉他们,沈时也没追问。
她想不明白自己和白泽有哪里像了,白泽懒散嘴巴毒,喜欢戏弄人,还老是仗着自己厉害就欺压她。可她就不一样了,她素来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是以她很怂,特别怂,简直不能更怂了。
沈时叹息一声,碗里忽然多出一只鸡腿,她错愕地看向身旁的大白,随即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大白能懂得体贴主人,她觉得很欣慰,顿时把白泽抛到脑后。鸡肉炖的酥软,配着鸡汤一起咽下,着实美味。
待吃饱喝足,沈时结了账往外走,谛听说先回地藏菩萨处便和他们告别。临走之前,他揉了几下大白的脑袋,意有所指道:“记得要护主些,不能枉费沈姑娘给你喂了那么多肉。”
白泽面色不虞地看着他,从前他都没发觉,谛听这么喜欢八卦。碍着沈时在场,他只得装乖巧点点头。谛听朝他们摆摆手,转身往远处走去,面上笑意顿时消散。
又要回到空荡的地府,抄写经文,不能随意跑出去。当年他也像沈时那般,呆在一处山头,高兴就下山走走,不高兴就窝在山头不理事。可惜,如今再无法像当初那般自由。
沈时回过神,拉着大白的手低声道:“好了,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镇子上新建财神庙,比先前的更大,供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