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香糯熬得浓稠,屉笼里冒着腾腾热气,沈时摸出铜钱买了一碗粥和五个肉包。她一手拿着肉包喂大白,一手握住勺子舀了勺米粥,热粥顺着喉咙滑下,丝丝暖意从胃见流淌至身体的每一处。
沈时吃饭的速度不快,喝下半碗米粥,周边已聚起不少人。沈时本想快些吃完,冷不防听到有人提起谢家,道是一夜之间谢家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先前谢家老爷的事本就在镇子上闹开,有人猜测谢家是招惹了什么邪秽之物,人都被那怪物杀光了。
不得不,凡饶想象力是丰富的,能把自己没看见的东西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沈时倒是不心急了,等着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更劲爆的八卦。
听过好一会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沈时拍拍大白的脑袋示意它起来,起身的瞬间她啧一声,一句到嘴边的骂话生生被她咽下去。方才光顾着吃,忘了自己是去谢家找人建土地庙的,如今人不见了,她就得自己花钱。
这谢明夷是不想花钱建土地庙才跑路的吧。
沈时细细考虑一番,还是决定先去谢家看看,她推开门,察觉到细微的碎裂声,不远处放着个木匣子。她捡起匣子打开,里头有封书信,底下放着几锭金子,金子下头压着一张纸。
书信上没多少字,只道他们急着离开,不能给沈时建土地庙了,金子和地契当做赔礼送给她。沈时掂量掂量木匣子,觉得自己有点像是猛然间继承遗产,唔,粗俗点来就是一夜暴富。
谢家的宅子是不能卖的,毕竟里头埋着万青叶的尸体,等过些年再。如今她手上钱也不算少,造一间土地庙还是可以的。她琢磨着先找人问问可有会造房子的人,钱多谢也无妨,但一定得建得好些。
打听半,沈时才敲定人选,签字按压交押金。她笑眯眯地把合约书折好收起来,没告诉他们要建的是土地庙,只道是她见山上的屋子倒塌便想重修一番。
沈时回到虚无境里,君九倒是恢复过来,神态自若地浇花。沈时坐在门槛上给大白顺毛,起万青叶和地府的事,君九时不时敷衍地嗯一声,气氛还算和谐。
她想起造土地庙的事,道:“啊,对了,我近期就不回来了。方才我找人去山上造土地庙,若是我从虚无境里来回,难免被人起疑。谢家留了座宅子给我,是赔礼,我暂时先住那。”
君九上下打量她几眼,忽而笑道:“很厉害么,出去一趟就变有钱人了。我也不指望你眷顾我这个贫穷的伙伴,有空记得带些好东西回来孝敬我就成。”
沈时莫名其妙道:“等土地庙造好我就回来,你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君九面上一愣,打哈哈道:“没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会拦着你的。”他当即将话题一拨,“你想造个什么样的土地庙?要和寺庙一样么,还是和道观一样。”
思忖片刻,沈时道:“不就是把它复原么,我又没有太多的钱,将它复原就花去谢家给的那几锭金子。”着,她抬手比划着金子的大,“以前都不晓得,原来凡间造个房子这么贵,我还以为能给自己留一锭金子呢。”
……你怕是个傻狍子吧。
君九看着她,委婉道:“你就不怕自己被骗?”沈时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凡间的金子很值钱的,能买一大堆烧鸡。造房子的钱虽不少,但你就造一间土地庙,不必要这么多钱的。”
沈时喉间一哽,但押金已付,白纸黑字又写得明明白白,她不好毁约。也罢,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个心眼便是。她宽慰自己一番,不再去想自己被骗的事。
翌日清晨,她带着大白在山顶上等人。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有惹上山头,不多时又来几个人。沈时坐在断裂的墙壁上,朝来的人招招手。那人便是和她签合约书的人,瞧着憨厚老实,她也没料到他会坑自己的钱。
测量过土地面积,确定好位置,几人又合计一番。中年男子朝沈时走去,似是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姑娘,你看我们光是走上来就费不少力,在山上造房子得有多不容易。你算算能不能再多加些钱?”
沈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手一摊,语气颇为无奈:“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了,没多余的钱,你们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把押金退还给我,我找别人去。本来也不是造什么大屋子,我也心疼自己的钱呢。”
那人有些尴尬道:“可这是在山上……不知姑娘想造这样的房子作甚?”
沈时暗暗嗤笑,直白道:“修土地庙啊。”见几人面面相觑,她笑道,“我在山里采药碰上大雨,幸得有这间土地庙容我躲雨。后来它突然瘫倒,我心怀愧疚便找人借钱想重新给它修一间,权当我对它的感恩。本来么,就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三个隔间四面墙一个屋顶和几扇门窗。我琢磨着多花些钱也无妨,只要房子结实。”
话都到这个份上,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多要钱,过两日便带着人上山造土地庙。沈时顺道找人捏土地像,可是寻思着万一有人问起不大好便自己买来材料备着,等房子造好再捏土地像。
因着是在山上,造房子费的功夫比在山下大得多,时间也长。土地庙不大,瞧着还有几分简陋,沈时却觉得高兴,一个心愿算是落地,只需放上土地像供桌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个新的土地庙了。她琢磨着又跑去找木匠定制供桌,买来香炉线香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