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叶冷哼一声道:“你这样的都能当土地神,可见现下的神仙也不怎么样。”
沈时也不生气,笑着赞成道:“得对,我确实不怎么样,毕竟我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土地神。变成神仙又不是很了不得的事,何况一个的土地神。”她抬头看向远处的云团,声音低低的,“神仙也有很多麻烦事,会生病会死去,死后或许还没有轮回。”
她站起身往外走,不管身后的万青叶作何反应。她隐去身形穿过集市,热闹的吆喝声接连不断,有人飞针走线,有人执笔作画,有人撑在桌上打瞌睡,有人翻动手指忙活不停。
四周充斥着烟火气息,却无人能看到她,仿佛只是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些许香味。或有人察觉到,赞叹一声好香,便不再注意到什么。
回到虚无境,沈时没看见君九,推门进屋却见大白咬住君九的衣袍,喉咙中溢出呜呜的威胁声。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急忙走过:“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白醒来是好事,可它为何会无缘无故咬住君九的衣袍。大白的脾气不算多好,总爱冲她嚎叫,但只要不招惹它也不会被它汪呜大吼。能让大白气到要衣袍,想来君九定是对它做了什么。
沈时蹲下身摸摸大白的狗头安抚它,哄着它给它卖烧鸡吃。好一会大白才松开嘴,蹲坐在地上瞪着君九,一副极不友善的模样。君九退开些啧啧两声,道了句这狗真凶。大白当即嗷呜一声,作势要扑上去咬他,君九迅速闪到一边,见沈时抱住大白,悄悄松了口气。
他感叹道:“你不晓得,它凶得很。一醒来看见你不在就冲我叫,我诓它你把它扔下留给我熬汤喝,它就要来咬我,幸亏我躲得快才只让它咬到衣服。”见大白冲他呲牙,他笑道,“早知如此就该由着沈时把你烤了吃。”
话音未落,大白挣脱沈时冲上去,君九躲得快还是被它咬住衣袍。沈时急忙上前抱住它,摸摸它的脑袋给它顺毛,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冲上去真把君九咬伤。
偏生君九不怕死地抚着胸口,佯装害怕来挑衅它:“哦哟,你这样我好害怕呀~”
大白又挣扎起来,力道大得沈时险些拉不住它。沈时抬眸瞪了君九一眼:“你少两句行不行?”她一边给大白顺毛,一边轻声道,“乖啊,回头我带你出去转转,给你买烧鸡吃啊,烧鸡吃腻了就换别的。嗳呀,我最近赚到钱了,不用去给人家变戏法了。”
稍时,大白松开嘴,君九看着衣袍上的口水,还没来得及出声嫌弃几句就被沈时打断:“你闭嘴,别话,不然我放大白来咬你。”
君九啧一声,终是忍着没话。他转身出去躺在躺椅上,想起大白之前的眼神,忍不住低低笑出声。他那时沈时将它抛下,它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这样的神情委实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该有的。大抵是哪个神仙化成狗的模样,只是不晓得它有何目的,看样子应当是不会伤害沈时的,暂且留着它也无妨。
不过么,沈时应当还没发现大白的异样,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想起大白凶狠的模样,君九将这个念头打消,罢了,随它去吧。
屋里,沈时抱着大白是以身上沾着许多狗毛,她伸手在衣服上摩擦想把狗毛聚到一起。忽而想起许久之前见过白泽捏诀将身上的灰尘除去,想来这个术法也能把狗毛除去。她从铃铛里取出书一页页翻着,找到上头记载的术法,试了好几回才成功。
收拾齐整,她带着大白出门,想起万青叶的魂魄,她问君九:“若是在阳寿未尽时便死去,或是错过鬼差来的时辰,可有什么法子找到地府的鬼差把饶魂魄带回地府?”
君九奇怪道:“镇子上有人死了?”
“是那个叫万青叶的道士。我不也不晓得他的阳寿几时到头,不过他现下死了。之前魂魄染上黑气变成厉鬼,大约鬼差没法把他带走。”沈时想了想,“我不大清楚鬼差办事的规矩,你晓不晓得?”
君九懒散地窝在躺椅里摇晃着,道:“地府的鬼差和凡间的土地神差不多,明白么?给人跑腿的,凡人什么时候死就奉命什么时候把魂魄带回来,过时不候。若出了什么意外就上报,等着上头的指示办事。你不如等镇上有人死了,见到鬼差问问他能不能替你把那个道士的魂魄一起带走。”
沈时点点头和君九告别,转身之际却听他道:“其实不投胎转世也挺好,不是道士出生么,即便是魂魄也能修炼的吧。唉,开玩笑的,莫当真,能投胎转世何苦继续修炼。”
君九不再话,沈时无声一笑,带着大白回到山头,顺着残破的台阶往下走。色渐晚,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沈时抱着大白翻墙进谢家。她想起来,自己除邻一回进来,似乎就没走过谢家的正门。
总是翻进去,就像是在做贼一样。
沈时扯扯嘴角笑了笑,在院子的树荫下见到万青叶,他双脚离地飘荡着,瞧见沈时面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他冷哼一声,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沈时,又冷哼一声。
“别整就晓得哼哼,猪才整哼哧哼哧的。”沈时嫌弃道,“你这样下辈子肯定当只猪,没撒腿跑多远就被人抓起来做成烤乳猪。”
万青叶出乎意料地没生气,他飘回地上,闷声道:“我不会有下辈子了。”
沈时惊诧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许久,万青叶转过身看着她,露出抹灿烂的笑容:“我,我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