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事儿,说大不大。
主要还是因为刘氏的死而起,那刘氏一死就是好几个月,季家那边低调了一段时间,大家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了。
直到那季华耀从乡上考了童生回来。
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连华徵都吃了一惊,季堂仁这家子这下真的要光宗耀祖了。且不说原来那个秀才姑爷,现在连自己儿子也考上了童生。
季家全家都高兴,听说还在村里摆了酒席。
请了多少人华徵是不晓得,反正也没请他们。
不过华徵也不眼馋,自己照样在镇上做着生意。只是,村里人看她的眼光,就与原来又有了不同。
原来都觉得她可怜,受了季家的欺负,又觉得她自己是个能干的,都忍不住要夸几句。
可现在却都晓得她是在镇上做生意,士农工商,本来经商就是社会的最底层,且华徵还是个女的,女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在外头抛头露面呢?
哪怕就是乡下人没那多讲究,但她一个女人去做生意,那也是十分不妥的。
反观人家季家这边,儿子考上了童生,眼看着真就要光宗耀祖了。听说都有媒人上来说亲了,不仅是季华耀的,连季华宗的也有人来说。
说是镇上的女人,男人死了好几年了,虽然有个儿子,可是那儿子还小,值不得什么。
况且,这样的女人有生儿子的命,说不定到季家来,还能给他们生个大胖小子。
最重要的,还是那女人有钱。
她男人死之前是做生意的,东奔西走,赚了不少银子。只是,有那个赚钱的命,却没那个花钱的命。
听说是在做生意途中遇到了盗匪,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那些年做生意赚的钱都在那女人手里攥着,那男人那边也没有什么近亲来争,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还不好拿捏吗?
张氏自己心里想了又想,谋划了又谋划,到底是心动了。
加上季华耀也从镇上私学回来了,现在他怎么也算是个童生,是要进县学你上课的,自然也就看不上镇上的私学了。
可是县城离这乡下相去甚远,总不能日日都车马来回。虽然县学是有补贴,可那补贴也最多管的上他的吃喝,至于住宿,还得自己解决。
自然住宿这一块也可以申请到补贴,可是杯水车薪,县城的房子可不比乡下好镇上的房子那么便宜。
加上季华耀自己也想过了,原先是在镇上,同窗那些人不一样,他这样的勉强也能顾全几分面子。
可要是真去了县学,那么多人,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碰上那有钱有势的,若知道自己是乡下来的,还要靠申请补贴过活,到时候谁肯跟他成为朋友?
他又要如何去结交那些人?
原来他就听姐夫提到过,县学可不是这镇上私塾可以比拟的。
虽说姐夫的朋友都是秀才同窗,他只是个童生,可料想应该也差不多。
想到这些,季华耀心里就愁,愁自己没有钱,又恨,恨自己怎么生在这样一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