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湛将军回城后,正值中秋节庆之前,大梁一直以来便是十分重视这个节日,而今年又恰逢大梁战胜戍阑,国风正旺,遂皇帝便开设了平日不对外开放的普陀寺一月,且天下免税一年。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草拟这次随行普陀寺的人员,段以惭与李遇便安静坐在下堂。
“普陀寺共庆佳节,朕和喜妹便能与太后和北辰相聚。”
段以惭应,“陛下与太后都有三年未曾一起过过中秋了。”
“上次见到母后,还是去年除夕,那时父皇身体孱弱,也没忘了在皇宫大肆办起阖家宴,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未曾想过一直苦守在普陀寺的母后。于是我便在宴席之后骑着马狂奔去普陀寺,与母后和北辰相见。”
太后甘阴华曾是先帝的贵妃,后来因残害龙嗣一事,便被皇帝冷落后宫,她被打入冷宫那十几年,也是轩辕南溟三兄妹备受欺凌的十几年。
轩辕鸣鼎处处与他作对,其他皇子更甚,只是轩辕南溟从小便心狠手辣,手里的手段多得是,于是有些稍微无权的皇子便被他一步一步搞死,可是不管弄死了多少个兄弟姐妹,轩辕鸣鼎始终能将他压的喘不过气。
只因他不受父皇的宠爱,背后的仰仗也只有有名无权的甘氏一族。
后来终于把邵湛将军收为麾下,手里的权利慢慢强大了起来,可他轩辕南溟却还是弄不死他,只因轩辕鸣鼎有着钟家父子那么强大的靠山。
钟氏父子,他们掌控着大半梁国江山。
后来终于将甘阴华从冷宫里弄了出来,可却又被钟濮年弄到了连城普陀寺,被强制要求日日夜夜焚香祷告,忏悔罪过。
他恨啊,他恨钟家人,更恨轩辕鸣鼎,最恨父皇,于是以为时机一到,便杀父夺权,可他没想到,半路出了个程咬金,他轩辕南溟,生生栽在了一个太监手里。
“陛下。”段以惭与李遇担忧的看着皇帝。
皇帝只摆了摆手,以示,“此次一行,皇妹,轩辕鹤汀,轩辕鸣鼎,还有三位内宫宫妇,邵湛将军,丞相,以及王公大臣会去,那钟濮年脱冠思过,是不能去的,至于他手下的钟离栖一党,二位怎么看?”
段以惭与李遇双双对视,那后段以惭说道,“陛下既然问了,自是会让他去的。”
皇帝呵笑,“哦?你怎么看?”
“陛下当日惩罚钟离栖,不就正是要把他往皇宫拉,若他是个尚贤的人,可留;不是,则杀。”
这时李遇接着他的话,“陛下今后,怕是要多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把他纳入麾下,你们觉得有几成的把握。”
段以惭磨蹉着下巴,思虑了一会儿,便说,“在不知道他曾与钟濮年意见相左离营之前,我是不觉得有任何希望的,可现如今发生了那事,我反而觉得他是个能利用的人。只是李遇说的对,钟离栖此人虽不谙朝堂争斗,但性子却极顽强,能与残暴的钟濮年叫板,也就只有他敢,也就只有他能。”
话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陛下在他身上,可要下点功夫了。”他本想说父子相残,谈何容易。但始终没能说出口。
而这时李遇却开起了玩笑,“若是陛下真的利用钟离栖扳倒了钟濮年,陛下会将他如何?”
皇帝听后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眉下的目光却极为锋利且瘆人,“先跨过那个坎了再说。”
普陀寺随行的名单诏令之后,长忆便为她和离栖收拾起行囊。
二人在长忆的屋里,长忆将柜子里的衣服拿出堆叠在一起后,便说,“这次普陀寺一游,便是要五日才能回来,我猜想那边不会时时都有活动,离栖,你想干点其他的事吗?”
钟离栖歪头想,“什么事?除了护卫,还能有什么事?”
长忆这时轻笑,便去将门关好,又将钟离栖拉到梳妆台边坐好,将钟离栖的脸落在镜子前,使得二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你仔细看看你的脸。”
钟离栖听着话照做了,可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什么花花来。
“脸怎么了?”
长忆轻吟,“脸没怎么,倒是你怎么了。”
“我怎么?”
“离栖,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亲自做脂粉,然后在你出嫁的那天,帮你施妆吗?”
她这一提醒,钟离栖可算是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长忆,这还不是没到出嫁的时候嘛,而且,我现在这身份,恐怕很久都没办法公开我的女儿身份。”
她听后只摇摇头,“没关系,我就想趁着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帮你做好一切。我想好了,明年开年我就帮你一针一线绣好你的嫁衣,还有你身上穿戴的首饰,我都会用我的手,帮你做好。”
长忆这番用心,钟离栖真的很感动,可是换个角度想,出嫁所用的东西那么多,她要做的话还不得累坏了她。
钟离栖叹气,“好是好,可你还是别太累了自己,身子要紧。”
长忆满不在意的摇头,“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做什么我都是开心的。”说罢,她便要拿起妆奁上的口脂,那盒子精致的很,放在长忆手中格外小巧。
离栖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画口脂。”盒子里的正是今年刚采下来荷花做成的口脂,她这两年倒腾了无数次,终于才做成了她最满意的样子。
钟离栖抓住她正打开脂盒的手,“那个,我待会还要出门,要不我给你化?”
长忆笑着,“出门前我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