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特回到办公室,不敢坐下。
可能是上次被冰淇淋店招牌砸了的后遗症,一受惊吓,华安特的裤子就很容易脏。
梳雨回来,说那个纸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藏天花板里的,掉下来,可能是以前学生的恶作剧吧。
“那个,记录表我帮你们两个都签了。你们要不要——”
“没事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经常帮我侄子换尿布的。这种事很正常。”
呜呜呜——
石可攻捂着脸,哭着飞奔出去,一脚一个湿脚印。
华安特就镇静多了,慢慢走出去。
同样是湿裤子,他的表现要比石可攻好多了。
你看,梳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是对我有感觉了。
很好,她能理解就好。
拉裤子只是本能反应,我的勇气还是显然易见的,比裤子上的污渍还明显。
“那个——等一下。”梳雨叫住走到门口的华安特。
华安特回头,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笑。要是没有那条湿裤子就完美了。
果然如此。
这次巡夜,和石可攻一比,我的镇定风度还是折服了梳雨。
而且就算最后我也尿了,但我至少比石可攻尿得少!
在水量上,华安特有绝对的自信。他本来就不喜欢喝水。
“三楼我会叫保安打扫的。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拉的。就说是流浪狗跑进来做的。最近很多流浪狗,我姐夫的公司也被狗拉了很多进去。”梳雨说。
华安特转身,大踏步走,离开梳雨视线后,几乎是一路跑回车里。
他开车回去,顾不得裤子粘糊糊的,进了小区,车牌识别又出错了,他下车,去岗亭里开门禁,门禁边上还有些老人在聊天。
“老张运气可真好啊。”
“是啊。送进医院,医生说裤子都不用脱了,顺便做个检查,结果查出来癌,还好是早期的,说发现的早,做手术切掉,几乎百分百治愈。”
“老张要了手机,拼命看电影,说要赶在手术前看个够。唉,命大啊!”
“我们也去医院检查吧。男人六七十岁了,更要注意身体啊。”
“哇靠!谁放屁!”
……
华安特捂着裤子倒退出来,开车进小区。
他停好车,下来,往家里走。
远远的,听见邻居的声音:“打!打死!”
他精神一振,从拉裤子开始,到听到张大爷的喜讯的郁闷终于开始疏解,还有邻居啊!
他今早刚种下的恶之种,晚上就能发芽了吗?
邻居是要打谁?
他尽可能夹着屁股快了几步,看到邻居拿着砖头,站在一辆红色奥迪车后,那辆车正横在邻居的车前。
好!打啊!
别管是砸车还是砸人,都给我砸下去啊!
走得足够近了,华安特看到红色奥迪车里的是个带着遮阳帽的女人,大晚上的,还戴这么大一顶遮阳帽,想让自己的头看起来小吗?
砸她的头!叫她把车停你车前面!
华安特暗暗给邻居加油。
“好!停。非常好!”邻居挥舞砖头。
红色奥迪车熄火,遮阳帽下车,谢谢邻居:“谢谢啊。停你车前面没事吗?”
“没事,反正都停了一辆了,出不去。”邻居笑呵呵。
“你手机挺大的啊。什么牌子的?”遮阳帽问。
“哦,砖头。”
“嗯,不错,下回叫我老公也给我买一个。”
遮阳帽上楼了,华安特走过去,问邻居:“我给你砖头你就这么用?”
邻居说:“唉,气过之后也就算了。男朋友刚好说公司有事,来不了,我就不急了。你看,我还在砖头上写了:下次不要压我好不好?”
华安特看邻居像看一个白痴,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怎么——”
邻居抢话,先说了:“对,我就是这么善良,才会有男朋友的。”
华安特看邻居看了很久,无话好说。
像这样的好人,就是没吃过社会的亏。只有尝过教训后,才会学乖。
算了,不管了。迟早有一天邻居会收到教训的。
华安特憋着一肚子火回家了。
他洗了澡,搓了裤子,躺下来睡觉。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的人。
苗修、石可攻、梳雨、邻居,甚至还有那条黑狗。
每个人都冲他笑,他很不爽。
有什么好笑的?
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们为什么要笑?给我哭!
……
早上起来,枕头湿了。
华安特发了会呆,决定去第一章心理。
“章老师,我的问题更严重了。”华安特说。
章本硕让他说出来。
华安特说了,只是隐瞒了巡夜拉裤子的事。
章本硕一边翻上次的咨询记录,一边听华安特说。
然后他问了华安特一个问题。
“你说你最想搞垮上司、同事和邻居,对吧?上司是因为假正经、滥好人,叫你年轻人好好干,同事是因为你见不得他们幸福还脱贫,邻居呢?你为什么想搞垮你邻居?就因为他把垃圾袋放外面?”
“因为离的近啊!坏人就是要从身边的人开始害啊!”华安特说,声音大了些。心里有点小失望,他本以为上次咨询,章老师已经懂自己的坏人逻辑了,现在看来,他还不懂。
“那你爸妈、亲戚呢?”章本硕问。
“坏人也要有底线啊。我的基本原则是杀人放火不干,亲人朋友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