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怡走出门口,正碰上章本硕。
王梦怡打了声招呼要走,章本硕叫住他,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跟基二见过面了?”
“见过了。”
“怎么说?”
“没说什么。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在骗我!”王梦怡咬牙切齿,基二就跟那些大佬一样,看他笑话看惯了,居然玩起恶作剧了,相比起来,只要钱的瞿稀可爱多了。转手披萨店后,连个电话都没了。
“要不要进来聊聊?”章本硕问。
“不用了,章老师,你忙你的,我去找基二。”换成是瞿稀,王梦怡可能要想一想,可这是基二啊。
不知为什么,面对基二时,他就有了自信。
“没关系,刚好有15分钟时间休息。”章本硕走进自己办公室。
王梦怡想了想,咨询一下也没坏处,就跟着进去。
上次还是多亏了章老师指出基二这个疑点,才没让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坐下来后,章本硕没急着说话,只是描着王梦怡的身边看。
要是和基二见面之前,王梦怡一定会多想,问章老师是不是能看见什么脏东西。
现在,搞清楚一切都是恶作剧后,王梦怡镇定了许多,把和基二见面聊的事说出来。
章老师静静地听,王梦怡说完后,皱起眉头,他不是没有朋友的,至少记的在学校时,和基二还能聊上几句。
可是基二居然这么对他。
他很失望。
“基二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嫉妒我?嫉妒我什么?还有那个女医生,朱逸之,她们又什么关系?怎么所有人都在针对我?”王梦怡想不通。
章本硕说话了,“你还记得上次咨询时,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们老师说的。”
王梦怡想了想,一时没有印象。
章本硕说:“一个人欺负你,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一群人都欺负你,你就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就欺负你一个人?”
王梦怡听不懂了,章老师什么意思?是叫我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章本硕继续说:“当初我问你,你对老师这句话有什么感觉,你说你不难过,还觉得挺有道理的,是吧?”
王梦怡摇头,老实说:“现在不觉得了。都是他们的错!我错就错在太好欺负!”
章本硕:“还准【31 更新快】备继续逃下去吗?”
王梦怡:“不了。约基二出来,摊牌,他要不承认,我就我就”
章本硕:“你就怎么?”
王梦怡一拍桌子,“我就扇他一耳光!”
章本硕:“然后呢?”
王梦怡一愣,“然后什么?”
章本硕:“然后你怎么做?扇了一耳光后,你期望什么?让他道歉吗?让他忏悔吗?”
王梦怡笑了,“道歉?忏悔?章老师,你长这么帅,可能从来没人欺负过你,你不懂的。那些人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有的甚至觉得是在帮我。卖墨镜给我是因为数学老师喜欢熊猫,经常上b站看熊猫啃竹子,看到上课戴墨镜的我一定会格外关注我,督促我在垃圾筒边上罚站,不再打瞌睡,认真听课,提高数学成绩。卖穿臭的一只鞋给我,是帮助我矫正口臭的毛病,塑造清新口气,营造良好人际关系,鞋臭盖住口臭,大家就不会觉得我没刷牙,只会认为我没洗脚了。”
王梦怡一口气说下去,积蓄已久的愤怒,像雨后稻田里的薄水,停着一天云影,被一只鸟儿扑闪着翅膀踩过,吧哒吧哒,踩出一圈圈涟漪,碎出水花,露出下面的淤泥。
他陷进去,才知道这淤泥有多深,他在里面有多挣扎。
跟瞿稀毕业后的再见面,他不气瞿稀卖他东西,不气瞿稀设计转让亏损的披萨店,甚至还有点开心,毕竟太久没工作,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卖披萨不管赚不赚钱,至少有份活做。
他气得是瞿稀理所当然的态度。
在学校时,大家都小,活得混混噩噩,随心所欲,半开玩笑,半恶作剧,逮到软弱无力的人欺负,这并不奇怪。
他意外地理解瞿稀他们,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只不过自己和他们的唯一区别是,在身边找不到比自己更弱的人欺负罢了。
要是有的话,他也不介意偶尔开个玩笑,绊那个人一脚。
可问题是毕业后,大家都长大了。
长大后,人会反思,人会愧疚,瞿稀你以前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难道就不自责吗?
瞿稀不自责,也没任何其他情绪,跟自己见面,就跟一个交情还不错的老同学见面一样。
瞿稀好像完全忘了那些事,或者他觉得那些只是小事而已。
如果王梦怡提出来,一脸愤怒,瞿稀他反而会觉得莫名其妙,说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啊。
王梦怡如果哭着吼出来,说对你是玩笑,对我不是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有点痛!
瞿稀就会挠挠头,说对不起啦,以后不开你玩笑了。
对,就是这样。
要不然呢?
为这点小事送他们去坐牢吗?
明明伤害那么大,可别人又看不见,就算你跟老师、父母、朋友说了,他们也会觉得是你小题大作,中二气十足,太过敏感。
王梦怡也曾幻想过终有一天要扇得瞿稀跪下叫爸爸,然后拉一天的稀。
可他真见了瞿稀,又不敢了。
比起打瞿稀一顿,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逃避,或者叫转卖。
反正瞿稀求来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