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进眼呆了一下,张着嘴喘气,半天,才问:“亲——亲爸?”
啪!
一记耳光扇得吴进眼冒金星,脸上烫烫的,蒸出一团热气,连着心也热起来,泼了一勺滚油似的。
他不觉得痛,反倒舒坦起来,想了想,莫名地要笑,她爸?
老板要是姓方,他再蠢也能想到是老板的女儿,可老板姓蔡啊!跟她妈姓?
吴进想再问几句,问清楚了,多挨几巴掌也值。
方语柔早跑到老板身边,扶起来,说了几句话,老板远远地看了一眼,分不清是什么表情,吴进想上去道歉,又觉得刚推了老板一下,会不会挨他锤子,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方语柔和老板进了饭店。吴进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本以为彻底解开心魔,碰上问题再不会拖延,可是朝饭店门口踏进一步,脚尖就忍不住转向,向侧边走开。
饭店门口的服务员盯着吴进的脚,手按在门把手上,吴进一挪脚,就微笑躬身,拉开门,偏偏又不进来,在外面晃悠,走又不走,进又不进,惹得服务员躬也不是,不躬也不是,恨得记下这人的脸,没事干,消遣我是吧?有本事别走,等我下班!
进去?再等等吧。正在气头上。
不行!现在不去解开误会,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一想起方语柔那句: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吴进就觉得头晕目眩,泡在蜜罐,甜到骨子里。再想起后面一句:“你推我爸干吗?”心又凉下去,成了冰镇蜜罐。
去?还是不去?
去有一万个理由,不去,更有一万零一个理由。
他在门口转圈,转累了,抬头,正对上玻璃门内服务员那两只燃烧的眸子,服务员硬了一脸的笑,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开不开,内心崩溃:你倒是快进来啊!
吴进转身,朝外走去,算了,进去又怎样?不管是不是老板的女儿,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俩没可能的,别自作多情了。
这时手机响了,隔着裤兜搔大腿的痒,吴进没管它,他走几步,又停下,往后看,眼神像烤出的糖丝粘连在那玻璃门上,里面的服务员也一样焦灼地瞪过来,你丫的不进来,倒是快走啊!
手机停下振动,过了一秒,又响起来,吴进烦了,接起手机:“喂?”
“对了,忘了件事,那本书记得还我。下一个来访者可能用得上。”章本硕说,他收到系统奖励后,喜滋滋地躺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又去书架上拿书,看到空位,才想起那本《5秒治愈拖延症》借给吴进还没拿回来,就打手机问一下,结果听到吴进的声音,像刚睡醒,有气无力,含在嘴里嘟哝着。
明明之前还挺精神的,兴冲冲要去办什么大事。
怎么才过一两个小时,又变了。
“你怎么了?”章本硕问。
手机那头传来抽泣声。
方语柔坐在桌子前,头扭过去看窗户,外面天早黑了,包厢里的光打上去,被黑夜挡回来,只映照出自己的倒影,痴痴地对望。
“怎么?看那傻子上来没?”蔡有余绷着脸皮说,声音闷得像是藏在鼓里说话。
方语柔点头。
蔡有余盯着女儿看,越看越欢喜,这么漂亮的女儿也只有我老蔡家的基因才长得出来,呸!便宜了那小子。
马上就郁闷起来,不过想到刚才女儿甩那小子一巴掌,又舒坦起来,端起红酒杯,呷了一口,一脸褶子挂下来,举手叫了声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蔡有余指着杯子,“有可乐吗?”
服务员没弄明白蔡有余的意思,下意识地回答:“有。”
“雪碧呢?”
“也有。”
“来,掺一点,太苦。”蔡有余把红酒杯塞服务员手里。他就喝不惯红酒这味,苦涩涩的,除了后劲大,没个奔头,还是掺点饮料好喝。
服务员端着红酒杯去了。
方语柔知道老爸一向作派,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叫他直接拿瓶可乐过来,端来端去多麻烦?”
“女儿啊!长相你比老爸强太多,可生活经验就差了,叫他端过去,掺一点不用钱啊!好意思为那一口两口的可乐收钱?这里可是要给小费的。”一说起小费,蔡有余就心痛成锤子样,要不是女儿说要介绍吴进那小子给他认识,他也舍不得订这么贵的地方。
可恨!吴进还用介绍?那小子挪挪屁股是放屁,还是屙屎老子都知道。要不是看他人品可靠,长得又比老子我强一点,能力嘛,比不上我,也只差了一点点,最难得的是人品还行。当年实习期拖了他半年才涨工资,一句怨言都没有,上哪找这样的人?
之前还旁敲侧击,弯来弯去的,给他讲些做老板的道理,结果,看来这小子压根就没听进去。傻透了!
“爸,你不生气了吧?”方语柔看窗户看到脖子疼,小心试探老爸。她从国外回来,特意改了妈妈的姓,进老爸公司历练,原本没多想,都是老爸的安排,却喜欢上了项目组的吴进。
以为老爸会生气,终于藏不住话,战战兢兢跟他说了,当时他表情很沉,却意外地没拿锤子出来,锤扁吴进。只是说谈谈看,有机会碰个面,吃顿饭。
然后她就一直等到项目结束,庆功宴后和吴进约好见面,特意早点叫出老爸,三人聚一聚。
本来是要提前跟吴进说,可老爸坚持说要给个“惊喜”,她也只能按下不说。
谁知那傻子!捧束花跑过来,冒冒失失推倒老爸,还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