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这回你带了多少人马出关某听说洪督前番与战阵之上身受重伤,这建奴可着实凶悍啊,比高闯那般流贼强横许多,不知我等此去结局如何啊,咱们手下的兵可赶不上辽西边军强悍,连他们都打不过建奴,咱们去了能抵甚事”
看着帐外到处忙着安营的将官士卒,山西总兵王朴一脸忧色地出言道。
在接到兵部调令之后,离京师较近的王朴领手下五千人马率先抵达京郊,之后在兵部官员的引领下住进了京营大营内。
家中豪富的王朴名义上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实际上他并不知兵,现在的总兵职差也是通过花费重金运作得来的,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酒囊饭袋。
也幸亏朱由检穿越而来后战略部署得当,没有让大股流贼窜入山西地界,否则以王朴的能力,山西境内很快便成为流贼肆虐之地。
王朴率部扎营后,少不得又是拿出重金进京去走通固有的关系,打听各种有关关外战事的消息,以便将来做出正确的选择和取舍,洪承畴重伤的消息便是他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来的。
在其他各路总兵陆续率部进抵京营之后,王朴便亲自携带礼物挨个登门拜访,以求将来在战阵上能有个强援做靠山,最终他认定了性格粗犷直率的陕西镇总兵贺人龙。
在放下身段刻意结交一番,附带着送上了一千两银的重礼之后,本来并不熟悉的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
“洪督重伤额也听说了,他老人家一贯用兵谨慎,这回可是有些莽撞了建奴确实扎手的紧,可咱们手下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别忘了,前边可是有个孙督师带着秦军顶着呢,秦军可是硬实的很,加上白杆兵助阵,咱们这数万人再压上去,够建奴喝一壶的老王你甭怕,到时你就带队跟在额后面就成,不过额可告诉你,一旦与建奴接阵,你可不能率先脱阵,要不可别怪老子手中的大刀不认人”
贺人龙这回带着经过挑选的四千人马而来,除了缺少骑兵外,这些兵卒也都是打老了仗的老卒,现在的铠甲兵刃也大都换成了新的,粮饷也是按月实发,军心士气都是十分高涨,所以他对出关作战倒没像王朴这样担心。
但是王朴懦弱胆小的名声可是被许多人熟知,于是贺人龙便先给他壮胆,然后又顺便威胁了一下,反正贺疯子的名号摆在那里,在这个诨号掩护下,自己可以行很多混账事。
“嘿,你老贺这是瞧不起兄弟我啊某好歹是一方总镇,家父也是官至左都督,论起文韬武略那也不是白给的老贺你且宽心,一旦出关上阵,某就请求上官率队给你压阵,这一仗某不求立功,但求无过就成”
王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表态道。
“老王啊,咱哥俩也不是外人了,某可告诫你,那个孙白谷孙督可不是洪督那种给人留面子之人,听闻此人心狠手辣,对待军将丝毫不留情面。一旦有犯军纪,别看俺们都是朝廷大将,这老孙可是说下狠手就下狠手啊,咱到时还是乖乖听令,莫要不小心掉了吃饭的家伙啊”
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人情上,贺人龙终还是认真提醒了一下王朴。
“多谢兄弟告知,这番人情某记在心里,来日定有厚报”
王朴当然能察觉到这是贺人龙的肺腑之言,心存感激之下双手抱拳表达了谢意。
昭仁殿里,朱由检正在听取杨嗣昌关于各路兵马的最新情况汇报。
“启奏圣上,至昨日申时为止,除却山东刘泽清部之外,其余各路兵马均已抵达并进驻京营。
昌平总兵左良玉因驻地较近,是各路兵马中最早抵达的,其次为宣府杨国柱与大同虎大威部,陕西镇贺人龙部距离最远,但也比兵部所定日期提前五日到达。
黄得功已遣快马报讯,所部已至通州以南,明日即可进抵京郊。
目下只有刘泽清部未抵,臣已遣快马催促,令其克期到京,否则按律处置”
杨嗣昌拱手施礼后,将最新情报做了简要汇报。
“刘泽清部住德州,距京师只有不到千里之路,贺人龙部住陕西镇、黄得功部住单县,足在京师千里之外,两部反而比刘部率先抵京,此为何故”
朱由检皱着眉头,面带不豫之色开口问道。
对于宣大、昌平、山西几路人马最早抵达,朱由检并未有什么感觉,这几个边镇距离京师都不远,按正常行军强度的话都花不了多长时间,而距离最远的贺人龙却是率部提前五天到达,这让朱由检感觉有点意外。
历史上著名的跑路将军竟然变得如此乖巧听令,这种反差确实不小,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现在各处明军的军纪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这种良好的变化主要得益于兵部、锦衣卫派驻的监军制度。
正是在这些监军的监视下,朝廷拨下的粮饷每月都能实额发放至每名士卒手中,军中将官苛虐士卒之事几乎全然断绝,领兵大将再也不敢对朝廷阳奉阴违。
但这次刘泽清部的迁延迟缓让朱由检心头略感不快。
“皇上切勿动怒,今日刘泽清遣人来报,其部出德州行至沾化境内时突降大雨,沿途官道泥泞难行,加之数处道路桥梁被大水冲毁,故此延误了数日行程。臣以为此事刘泽清定不敢以谎言遮掩,故此也属情有可原之事,臣已专责刘泽清昼夜行军,料其当不敢失期”
由于历史上的刘泽清声誉不算太好,所以朱由检先入为主的将他这次延误归到了不听号令这条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