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惨烈战斗结束了。
庞大的比纳尔特舰队,已经缓缓消失在牛顿跳跃点。寂静的虚空中,只剩下无尽的战舰残骸。
一艘艘伤痕累累的勒雷战舰,在这巨大的钢铁墓地中穿行。不时有大大小小的残骸撞击在舰体上,打着转无声地弹开。
几架受伤的战机,挣扎着飞入航母残破的通道。损伤警报在母舰各处响起,损管队员匆忙地来回奔跑着,庞大的舰体上,不时有一团爆炸的火焰爆裂开来,旋即在虚空中消散。
一次剧烈的爆炸从母舰舰首传来,马尔基上将在猛烈地摇晃中紧紧抓住指挥台栏杆。透过舰桥舷窗可以看见,距离舰桥指挥室一千米外的母舰舰首部分,腾起一团火球,厚重的舰体装甲被炸得供起来,无数碎片向寂静的宇宙中翻飞。
“损管报告情况。”吼声来自舰长马克。他就坐在马尔基旁边的舰长席上,忙得满头大汗。
呈半圆形围绕着他的指挥台上,警报声不绝于耳,屏幕上的损伤示意图,已经是一片红光。舰首,舰体左舷,损伤度都超过了警戒线,就连十几层高的舰桥,也破开一个个大洞。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残缺的黑色奶酪。
马尔基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沉重。他扭过头,看着舷窗外一艘艘幸存的勒雷战舰,向母舰靠拢。
一艘舰桥几乎只剩下了一半的战舰缓缓在漂浮的残骸碎片中滑行,向旗舰打出了灯光信号。
“勒雷万岁!”
灯光如同传染一般,在宇宙中荡漾开来,一个接一个,渐渐连成一片。每一艘汇集过来的战舰,都以相同的节奏闪动信号灯。
悲伤和骄傲,在瞬间袭击了马尔基。他很想把那艘打出信号的战舰上的每一个家伙都揍上一顿,让他们知道在这时候影响指挥官情绪的后果,又想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拥抱,感谢他们和自己一同战斗都现在,从未退缩!
马尔基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击退西约舰队的进攻了。
在先进强大的比纳尔特战舰面前,在极力追求大船重炮的德西克舰队面前,老旧破烂的勒雷舰队,就像滔天巨浪中一块倔强的礁石!
一艘艘勒雷战舰,在炮火中化为宇宙的灰烬。可是,自始自终,没有一艘战舰退缩。无论是猬集在一起开炮的战列舰,高速冲锋的驱逐舰,在敌人的炮火中疯狂突进后发射太空鱼类的护卫舰,还是如同海燕般在能量炮中穿梭的战机
他们前仆后继,义无反顾。
黑漆漆的残骸,就像游动的小行星带,在舷窗外翻滚着。
几个小时之前,它们还是一艘艘灯光通明的战舰。战舰上,那些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勒雷青年,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或许戴着耳机,放着重金属音乐,一边大声哼哼,一边艹控旋转炮塔将能量炮光链射向敌人的战机。或许在互相开着玩笑,然后被长官一通爆吼,然后登上战机,冲进茫茫宇宙,在炮火中蹁跹飞舞。又或许在奔向受损的区域,冲进浓烟滚滚的舱室抢修之前,依旧不忘冲过路的女兵吹一声口哨。
这是一帮没心没肺的混蛋。即使在枪林弹雨中,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敌人永远也不懂勒雷人。他们不会知道,究竟有多少勒雷人就等着用一种最张扬,最轰动的方式干上一票!
勒雷的小伙子们,在这黑色的宇宙中挥洒着他们的生命和幽默。他们叼起一支烟,点燃,然后斜睨着死神的到来。
“上将阁下,”母舰舰长马克,在终于确定了宝贝战舰的损失不足以致命后松了口气,拿了战斗统计数据,对马尔基道:“德西克那帮孙子,这次被咱们揍得挺惨!”
说着,他一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马尔基,一边瞟了一眼中央控制台屏幕道:“盟军舰队来了。”
伸手接过马克手中的统计报告,马尔基转头向舷窗外看去。
几支舰队结束了跃迁,浮现在虚空中,正缓缓向这边靠拢。中间战舰最多也最先进的那一支是查克纳的舰队,两翼有着相同的以速度见长的飞梭造型的舰队则分属于塔塔尼亚和普迪托克。跟在后面的,则是来自于克纳威尔四国联盟的一支b级舰队。
费斯切拉并没有本事将所有的盟军舰队都带走。至少,这几个国家的舰队,就留了下来。
这些舰队指挥官,丝毫也没有给费斯切拉面子。在费斯切拉启程的那一天,他们脱离了东南远征军舰队,加入了勒雷舰队。那时候,他们冲费斯切拉告别时打出的灯光信号是——“向在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的英雄致敬。”
这种带着奚落和自我表扬的信号,让离开的斐扬和莱恩舰队每一个官兵都抬不起头。而费斯切拉的脸,则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谁在乎这王八蛋?”一位查克纳舰长冷哼着告诉马尔基:“早点滚蛋,对谁都好!我们早就对他的指手画脚感到厌烦了。”
随着查克纳等国舰队脱离费斯切拉的管制,加入防御体系,勒雷联邦总算是缓了一口气。依托牛顿跳跃点,联邦已经接连几次击退了谢尔顿舰队的进攻。
每每看见前来接替防御的盟军舰队,勒雷官兵们,就会思念那支在异国他乡征战的队伍。
虽然匪军没有在身边和大家一同战斗,可是,这支军队,却是所有勒雷人心中的支柱,他们所做的一切,正深深的影响着勒雷联邦,甚至影响着整个东南星域。
正是匪军,让查克纳全力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