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山防线炮火纷飞。战局的天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等待被新落下的砝码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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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一架苏斯中型运输舰进入大气层。
六十架在空中巡弋已久的战机,如同六十只钢铁大鸟,扶摇而上,在平行高度变幻编队,护卫着运输舰向东飞去。
运输舰内。机组成员们或穿行于飞船通道,或忙碌于控制室和动力舱闪烁的仪器前。
舷窗外,夜色如水。战机的斜掠机翼在星辉下闪着银色光芒。低低的轰鸣声,让这支高空中的机群,显得格外冷清孤寂。
在沉默工作之余,苏斯船员们不时会将目光投向自己运输舰上的特殊乘客身上。
那是两百名身穿黑色连身制服,带着阔边军帽,高高的立领将脖子后脑遮得严严实实的比纳尔特军人。从上船到现在,他们就静静地呆在座位上,或低声交谈,或听音乐看书报。看起来和大家以往运送过的军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船员们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比纳尔特军人,每一个,都价值连城。他们,就是让斐盟人闻风丧胆的超级部队——裁决者。
夕阳山战役,已经打响。当这艘运输舰在前线降落的时候,斐扬人最后的防线,也将不复存在。
没有人能挡住裁决者的进攻。大家甚至现在就可以想象到,斐扬人自以为牢固的防线,将会被裁决者以一种怎样残酷的手法撕碎。
能够接受运送这支超级部队的任务,能够和这些传说中的超级机甲战士近距离接触,能够在这样庞大的战役中,亲身参与这最后致命一击,对于每一个船员来说,都是足以在老去之后给自己的子孙吹嘘的荣耀。
“护航编队报告,通道清扫完毕。飞船将在十分钟后降落。”广播里,传来了运输舰舰长有些兴奋和紧张的声音。
莱茵哈特合上了手中的电子文件夹,冲副手拉宾做了个手势,扭头看向窗外。可以明显感觉到,此刻的运输舰正在战机的簇拥下,向着东面缓缓下降。
身旁的裁决者机士,在拉宾的命令下纷纷起身,穿过客舱自动门向机甲舱走去。片刻之后,容纳三百人的客舱里,就只剩下莱茵哈特一个人。
白色的无影灯,将空旷的客舱照的透亮。那唯一的孤独身影,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幽灵。
莱茵哈特打开一面小镜子,摘下了帽子,翻开衣领。
清晰得秋毫毕现的镜子里,那张英俊的脸僵硬而死板。银白色的金属,从额头呈弧形延伸到后脑,再包裹住双耳,一直向下延伸到锁骨。
莱茵哈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只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戴上军帽,扣上领口,重新将那冰冷的金属头颅遮住,然后,猛地站起来,抡手将手中的镜子砸向舱壁。镜子在撞击金属舱壁的一瞬间四分五裂,上百块破碎的玻璃渣,四溅飞射。
舷窗玻璃上,映照出一张狰狞而扭曲的面孔。
一年来的遭遇,就如同电影呢一般,在莱茵哈特的脑海里掠过。
自莫兹奇逃亡后,他就流落到了德西克帝国。可是,德西克一点也没有投入人力物力,支持他东山再起的意思。反而把身为一名九级机甲战士,前神话军团军团长的他,丢到一个小基地里,冷冻了整整半年时间。
那是如同坐牢一般的半年。德西克贵族的冷嘲热讽,德西克军方的白眼,就如同一把刀子,时时刻刻凌迟着他的尊严。
可他偏偏不能有一点抱怨。偏偏只能放下身段,四处奔走,去争取那一点点渺茫的机会。
如果不是从某个人的口中,知道了改造人的计划,恐怕,他到现在都还被冷藏于那个偏僻简陋的基地里,消磨意气。
前往比纳尔特帝国,接受改造,受索伯尔接见,来到雷峰星……莱茵哈特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又怎样一步步走来的了。
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不是改造的痛苦,不是几百名跟随自己的神话士兵最终只存活十人的麻木,也不是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成为裁决者大队长的喜悦。而是那个叫克里斯蒂娜的女孩,那双悲伤而失望的眸子。
飞船,在继续下降。
大地上密密麻麻的炮光火光,仿佛忽然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映得舷窗忽明忽暗。
莱茵哈特狂暴的目光渐渐冰冷。
过去的一切,既然不堪回首,就毋需回顾。冰冷而丑陋的金属头颅,只是自己获取力量必然付出的代价。重要的是,自己再一次把握住了命运的脉搏,再一次将机会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战争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太多的可能。掌控着整整三百辆裁决者,深得索伯尔青睐的自己,还有大把的机会,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个叫田行健的胖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将带着超过每秒八十五动手速的实力,重新回到这场战争之中。
来曰狭路相逢,昔曰之羞辱,当十倍奉还!
夜色笼罩着夕阳山。
漫天炮火中,运输舰,无声无息地降落在距离夕阳山战线不到三十公里的基地。
看到一辆辆黑色的裁决者,列队走出运输舰的舱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