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说得条理分明,不卑不亢,顿时使场上的气氛再次活络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多是来看好戏的,那摆摊的两人也是脑子十分活跃的人,拿到第七道灯谜的之后,不再是像前几题那样塞进杜若公子的手里随他打开,而是自己展开来高声唱道:“第七道灯谜,旭日临窗,易然命笔。此谜有注解,名为无人可解!”
他此话一出,场上众人却是一片哗然,顿时都觉得这二人太过猖狂了一些,纷纷低声指责起来。
谁料到杜若听完谜面,眉目一转,却是莞尔一笑道:“果然是无人可解!”
众人皆是诧异,十一抱住自家姐姐的脖子,皱着眉问道:“阿姐,什么叫无人可解?”
九九轻声解释道:“谜面注解有时候也是灯谜的一种,解答出来的关键有时候就在此处,注解说无人可解,也就是表示此谜要加上‘人’,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她在这里说着,正好听着那杜若回答道:“律法名词,但书。”
“答对了!”阿琉双目发亮,看着杜若的眼神似乎比他头顶上的灯火,还要来得璀璨些:“公子高才,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只要答对剩下两题,那琉璃美人盏便是公子的囊中之物了!”他拿出一盏百子千孙松枝灯出来,打开卡在其间的灯谜:“此题是‘无边落木萧萧下’,请公子解答。”
无边落木萧萧下?这道题倒真是有些难度了,九九侧目,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来。
反观杜若的神『色』,似乎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正闭目细细的思索着。
“有人说,大凡做『迷』,自然以贴切为主;因其贴切,所以易打。就如清潭月影,人人遥遥相映。那难猜的,不过是失之晦涩,即如此刻脚趾暗动,此唯自己明白,别人何得而知。所以灯谜不显豁,不贴切的谓之‘脚趾动’最妙!老板此谜,真真是脚趾动的典型啊!”薛拥蓝上前一步,伸手勾住杜若的肩膀,斜倚在他的身畔:“薛某生『性』乖僻,最喜此类刁钻古怪之谜题,不知可有这个荣幸,答一答这道题?”
他本来就生得比常人要美上许多,现在处在这灯火阑珊处,愈发的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立在杜若的身边,一个皎皎如芝兰玉树,一个轩轩然如朝霞举,只衬得这条繁华如常的街道,也似那天上人间。
阿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居然看得失了神,等到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已是大红,支支吾吾道:“公子请便,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自然是答得的。”
薛拥蓝一听这话,果然是不客气了,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那松枝灯上:“不过一个简单的日字,哪里用得上如此繁杂?”他眼睛一斜,貌似是对上了某人还很『迷』茫的眼神,居然好心的开口解释起来:“齐梁陈三国国姓皆为陈,萧萧之下是为陈,尔后无边又落木,自然只剩下一个‘日’了!”
九九恍然大悟,尔后却是大怒,他这样解释难道是解释给自己听的?恼怒的回过神去瞪他,却发现他正对着边上一个紫衣美人秋波暗送,这才发现自己是想得太多了些。被抱在怀里的十一大概是想到花灯就要到手了,兴奋得在九九怀里不停的动弹,九九被他闹得没了法子,干脆将他塞进纯粹看热闹的贺远洲怀里,倒是落了个清净。
薛拥蓝将谜底一说出来,众人反应之后,都是轰然叫好。眼看着最终奖品就要到手,一个个也是愈发激动起来,红眼赤脖的模样,倒好似自己才是那最后胜利的人。
最后从八角琉璃美人盏之下取出来的灯谜,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韩子俊。”
饶是聪明博学如杜若,当下也是一愣,实在不明白前朝御史韩子俊,这样简单三个字,该如何得出一个谜底来?不是没有答案,而是这三个字能够得出的结果不只一个。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回过脸去寻找九九的身影。
他看过来的时候,九九正想到了什么,低着头浅笑。璀璨的灯火从她的背后打过来,打磨出她秀美绝伦的轮廓。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抬起脸来,『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复常态。嘴角一勾,暖若春花初绽:“好歹是十一死活想要的东西,我这个做阿姐的做壁上观实在看不过去,那么容我来献丑了。”她上前一步,伸手从阿琉的手里拿过那张纸条,米白『色』的纸张落在那青葱的指尖,说不出的雅致fēng_liú:“韩子俊是我大岐的前御史大夫,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他死后,先帝大哭‘失诤臣明镜也’!他最有名的就是《十思疏》,至今还是各位文成武将的必读之物,史官说他是‘多少心血得一言’……”
说到这里她略顿一顿,薛拥蓝恰好接下话去:“好一个多少心血得一言!一个谧字果然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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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薛拥蓝和杜若这样的人才在,只是一盏小小的花灯,怎么可能不是手到擒来?
十一提溜着那盏华丽异常精致异常的花灯,兴奋得差点没有蹦跶到天上去,一个劲的朝着她笑,小嘴都没有合拢过。
相比较而言,九九的心情却忽然而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