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雅致的小店里,宾客不多,三三两两的分座在各处。二楼临窗的位置,李宛带着晴儿和雨儿屈膝坐在几案前,慢慢品茶,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好一派热闹景象。等待中,店家陆陆续续将饭菜送来,香气阵阵,扑鼻而来,三人有些急不可待,纷纷提箸开动,当美味触动味蕾,唇齿留香,食欲大增,果然不负慕仙楼的大名,让人忍不住赞赏。
旁边的一席,三位中年男人正在把酒言欢,私语之音随风而来,断断续续落入李宛她们耳中。闲谈之话有曰商贾,有曰务农,由经验阅历到家长里短,各抒己见,甚是热烈。听着三人奇异之论,李宛低头笑笑,觉得有趣的很。
怎奈酒过三巡之后,醉意渐渐袭来,大脑亦放宽了对嘴巴的约束,三人的交谈之音愈来愈大,变得不再顾忌。其中胖者更是开始了对天下的论评。从天下谈到大王,又由大王聊到将军。
正在专心饮食的李宛忽的听到‘上官’二字,一道身影在脑中闪过,不由得微微侧耳倾听,只听到胖着说到:“上官将军一家,几十年来,追随周王,南征北战东讨西伐,为我们大周朝扩土开疆,真是赫赫之功啊,这上官将军不但骁勇善战,论起智谋更是不得了。”说到此处,不忘伸出大拇指画出一番敬意。
“是啊,听闻上官将军不但劳苦功高,在军营中更是爱兵如子,威信十足,不仅将士爱戴,就连大王都对他敬重有加。去年初,将军生病,还亲自前往探视,赐了珍贵药石无数呢!”旁边的高者也附和着说到,描绘之细致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那是当然,上官将军可是为这天下一统立下了汗马之劳。不说旁的,就说这人丁,上官家为国捐躯的可就不下数十人。”
“这些自然无人能比,直到今日,上官家仅剩下祖孙俩人,可他们仍为国效劳,这气魄岂是常人可比拟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独留旁边的第三者,瘦者,只在默默饮酒,眼睛看看胖者,又瞧瞧高者,不顺遂,也不反驳。
谈论之题从上官将军上官季身上,又转到了少将军上官云离身上,说出的话仍是透着十足的敬意。
此刻,高者开口到:“这少将军从小跟随祖父混迹军营,历练的武艺超群英勇多谋不说,还有一项传说神迹。”说到此处,高者不禁停顿下来,得意看着胖者满脸的求知之欲,故调其味。
见高者久久未续,好奇的胖着便紧催促到:“是何神迹?快说快说。”
高者自得,故作神秘的说:“我听在军中服役的子侄说,少将军,十二岁便可驯服烈马,无论多野多列的马匹,到了他手中就没有驯服不了的,到了他的手中全都乖乖听话。”
“哎,我当是多神之事,也不过如此吗!”胖着有些失望的说到。
只见瘦者,晃晃手掌继续到:“你继续听我说嘛,这马儿们不但听少将军的话,更可与他交流,一次又敌军深夜来袭,将士们都在沉睡之中,忽然马厩里的马群开始嘶鸣不断,旁人都当是马群受惊,匆匆去查看,只有少将军懂得了,这嘶鸣里的意思,着人隐秘备战,剩余的人马佯装沉睡,待敌人到来时,诱其上当,将以众敌人杀得片甲不留。”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还有一次少将军杀敌负伤,性命垂危之际,满厩的战马,竟都不吃不喝,默默哀鸣,直到少将军脱险才都作罢。你们说神乎不神。”
说罢,眼神从同坐的两人脸上掠过,像是在说的是自己般得意。扫视过二人后,又说大:“人人都说少将军本命属马,定是马神转世。”
李宛听着,心中默默笑到,坊间传闻也挺有趣的,不由得想听听后面的言语。
胖者听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难怪。马神转世,真是是上苍庇护,上官家福泽无限啊!”
胖者的话音刚落,就听得自始都未言语的瘦者“哈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之中嘲笑之意明了,引得另外两人纷纷皱眉侧目。又听得瘦者开口到:“福泽,何为福泽,上官一族殉国于疆场的数十人之多,子孙一辈如今只留上官云离一人,这叫福泽?如果用鲜血染就的功名,也叫上苍庇护的话,那上苍真是未睁开双眼吧!”
瘦者的话毕,一时室内一片寂静,三人都陷在沉默之中,片刻后又听得“战场上,虽然敌我分明,各为其主,可都是血肉之躯啊,杀戮越多,染血就越多,久而久之,上苍之眼,便被这鲜红之色蒙住,哪里还看得到,还谈何庇护。”
沉默依然继续,许久后,才听得,一声哀叹之语:“另有传言,有相士说言,少将军上官云离命不过二十二年“旁听的二人皆被此话惊得不知该如何言语,彼此对视着,两眼惊讶。又听瘦者继续说到:”二十年前,前代国大将李珅一族,同是忠胆良将,最后又如何呢?”
突然听到李氏一族,李宛的手一抖,手中的主箸掉落在几案上,一阵轻响,惹得旁边沉默中的三人皆转头看来。酒席仍在继续,推杯换盏之声依旧传来,只是交谈之音已绝。
回程的马车上,李宛的脑海不停的闪现着慕仙楼那三人谈论之语,从李氏一族到上官一族。不知为何脑中第一次没有因由的杂乱无比,在马车不断的晃动下,更难理出头绪。直到雨儿的唤声在耳旁响起:“主人,我们到了,该下车了。”李宛才回神,掀起车窗的布帘,向外张望一番,才整理衫裙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