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月初,更替交换。大王定下的婚期,日渐临近。太子别院里,已是忙碌一片。婢女仆人们,来来往往好生的忙碌。正堂厅内,婚礼的主人卫虞儿正坐中央,一双纤细的玉手端着瓷白的茶盏,慢慢地一口一口品尝,两名随侍的婢女一动不动的站于身侧两旁。不知怎的,自家一向温柔善意的主人近日来总是莫名的暴躁,稍有些差池便是一顿责骂,使得婢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分外小心的侍候着。
突地,“哐当”一声,白玉般的茶盏被掷于地上,已是四分五裂。“这是谁沏的茶,是给人喝的?”主人暴怒般的发声,因是愤怒,语调高的似在尖叫。身旁的婢女吓得赶紧跪伏于地上,祈求主人莫气。
正要进屋的李宛,听到这一声喊叫,知是卫虞儿有在发脾气,忙出声问到:“怎得又生气了?”
正在暴怒边缘的卫虞儿见到李宛进来,急忙忙的起身,委屈的说到:“还不是这些个婢女,连沏茶都不会,这茶是给人喝的吗?”边说着,边指向了地方摔在地上的茶盏残骸。
李宛看着地上,那几片瓷白的碎片,及微微可见的一摊水迹,转头吩咐婢女们退下。继而静静地看向卫虞儿,只见白嫩的小脸写满了委屈,黑玉般的明目一片洇红。只得上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劝慰道:“姐姐知道你最近心里烦躁,只是这一切都已无力更改,发脾气也是徒劳,倒不如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样走。”
李宛的劝慰之语话音刚落,卫虞儿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宛姐姐,我好怕,外面越是热闹,我越是害怕,我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日子要怎么过。”
李宛伸手拥住了卫虞儿,让她把头放在自己肩上,坚定的说:“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此时李宛心中真是百味杂陈,敬佩,怜悯,疼惜各种滋味混杂于一处。虞儿的出身注定了她要成为权利的祭奠,这是她难逃的宿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母亲大业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因为亲情,她们都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的人。在李宛的劝慰下,卫虞儿终是停止了哭泣。
“虞儿,我们出去散散心如何,来都城也将近一月有余,你还没出过门呢!”突然李宛想起,前几日去逛过的集市,新奇之处甚多,带虞儿出去转转总好过于待在这里烦闷。
“可以吗?”卫虞儿听完,立马来了兴致。
“嗯”李宛仔细想来片刻“我们带上晴儿和雨儿,她二人近日常出门,对都城不再陌生,再让主事派几人在后面跟着。”
说罢,唤来门外的婢女,一一吩咐了一番。
另一处。巍峨的宫墙下,宫门大开,远远望去,两道挺拔的身影缓步而出。刚走出宫门,候在宫门外的随从便忙牵马过来。二人齐齐翻身上马,并驾往前。待走近才看得,两位年轻俊朗的公子,一位身着戎装,英姿勃发,另一位,玉冠华服,风度翩翩。原是公子亥与将军上官云离,二人刚刚从宫内觐见过大王,正相约去寻个酒馆共饮几杯。
此处街道位于王宫附近,并非寻常百姓可以往来之地。所以这一路打马前行,也算顺遂。边走边交谈着,不远处,熟悉的酒家已出现在眼前。
此刻,上官云离脑中正思索着,该如何向公子亥讲述自己的“病情”。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熙熙攘攘的行人车马纷纷避让,只见一辆马车飞快的驶来,惊呆了众人,一瞬间便从眼前驶过,而驾车的仆人早已被甩落地上,一瘸一拐的在马车后苦苦追赶着。
常年与马接触的经验,上官云离一眼便看出异常,这马儿分明是受到了惊吓的表现。不由得多想便提起缰绳,腿腹夹紧马鞍击向马腹,训练有素的马儿便快速奔跑起来,向前去追赶那失控的马车了。
而车内,李宛,卫虞儿带着雨儿,正轻声交谈。卫虞儿也因可以出门,而欢快了不少。平稳驶着的马车,却忽然加速,忽的向右,又忽的向左,晃动的厉害,三人坐也不稳,站更是不稳,只得紧紧抓住可抓之物。
待最近于车门处的雨儿,掀起车帘欲询问车夫,为何之时,才发现车夫早不见了踪影。忙的向主人禀告到:“车夫不见了,怎么办啊?”慌乱中带着泣声喊到。卫虞儿更是吓得有些失色,不停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惊慌之中,李宛也没了主意,往日从未慌乱的大脑,此时竟有了几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