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外五十里处。歇息了一晚的迎亲队伍,整装待发,盘查好了一切,领头的将领一声令下,队伍便开始缓缓前进。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离开卫郡已半月有余了,离别的伤感,无奈的怨恨,都慢慢的被时光消磨了。或许是想通了,认命了,卫虞儿的神情也不在那么呆滞恍惚,渐渐有了点点笑意,也会跟李宛幻想下,陌生阳城以及日后的生活。
车窗外,辽阔的大地一望无际。与其的广袤无垠相比,小小人又算得了什么,哪怕王侯将相乎。马车行走过,留下一道道车辙印记,好似在告诉大地:我来过,可一阵急风吹过,黄沙覆漫,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宛姐姐,若有一天,父亲与大王开战,我们该怎么办?”突然间,卫虞儿,怆然开口。
听到此话,李宛震惊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默默的看着她。
卫虞儿苦涩一笑,淡淡的开口“我怎会不知父亲野心,否则,我们又怎会到这都城来。”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只因,以卫郡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大王抗衡,才有了今日的结亲,这不过是父亲的拖延法罢了,对吗?”卫虞儿像是在向李宛询问,又像是在肯定。
想到自己的命运,卫虞儿,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也许这样,眼泪便不会落下。
车窗外,马蹄的踏动声,车辙与大地的摩擦声,风儿吹动旌旗声,纷纷穿过车窗传来,仿佛应和着卫虞儿话语,回答其讲的都对。
震惊中的李宛久久未能回神,在她记忆里,卫虞儿只个无忧无虑的纯真孩童,一个未经任何风雨的幼苗。父母兄长对其宠爱有加,这爱就像一层屏障,为其阻挡了一切风雨,护其无忧成长。岂知不谙世事的她竟如此玲珑剔透,实让人刮目相看。
许久,李宛满脸的震惊都未消退,忽又听到:“我们如此家庭,每日耳熏目染,便什么都懂了。”卫虞儿淡淡开口释疑。
“所以,你悲伤的不是你父亲舍你换去权利和安宁,而是他明知前方是火坑,还让你往里跳?”李宛思索了片刻,开口询问到。
这个问题,卫虞儿未有出声解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以作回答。
“可你还是来了!”
“不来又能怎样,虽然怨恨父亲,可他是父亲啊。我不像哥哥那样为了什么大业,我只是为了父亲,为了他那么的宠爱我!”
车内又恢复了宁静,李宛注视着望向车窗外的卫虞儿,思绪万千。想卫虞儿,想自己,自己不也是为了母亲吗,卫虞儿是为了回报父亲的爱,自己却是为了得到母亲爱。
车队依然有序的前行,从旭日东升到日暮西山,一天的时光又将过去,可过去不即是将来吗?就像太落下,是为了再次升起。
爱依然还在。
映着点点余晖,远远的望去,都城的模样,由模模糊糊渐渐清晰起来了。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