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店里顾客已围了一圈。
他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按住琴弦,朝那众人中绿锦衣白罗裙的女子望去,抬眉,浅笑。
他走过去,执起她的手,眼底过分的真挚反倒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声音邪魅诱人,“古人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本王这次也效仿了古人,你可愿随我回府?这一世的荣华,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就能给。”
这回,他没撇开王爷的头衔,只是自称“我”。就是平常家的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爱恋。
几个不知情的以为这是哪家贵公子哥追求哪家官家小
姐,凑了个热闹,便瞎起哄起来,“跟他回府,跟他回府。”
凑热闹的自然不能缺了云阳公主,也大声嚷道:“仙子姐姐,你便从了我八哥吧,我知他有许多美人,却没见过他这般温情认真的待过一人。”
流光睨了云阳一眼,知道这妞在的地方,那群人也相随。
极乐侯却不以为然,小声劝云阳,“你就不要跟着瞎闹腾,害了那女子了。我看那女子相貌端庄,举止优雅,是个正经人家的大家闺秀,依我看,阿缘也不过是对那女子一时起兴,厌倦了连多一眼都懒得看了。你见过狗改得了吃屎吗?”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云阳狠狠白了一眼白岩松,说那仙子姐姐是屎就算了,还说他八哥是狗,又这样毒嘴的人么。
“你且看着吧,我赌那女子不会答应阿缘。”
“我才不信,没听到我八哥说的话么,连本公主都要动心了,若有男子这样与我说,我一定答应嫁给他。更何况,论家世、才貌,这天下有几人能与我八哥比,那人若不答应,以后铁定要把肠子悔青!”
白岩松则仍旧不以为意,他总觉那女子身上有她表妹的气息,而他表妹这人最难捉摸,他打开折扇轻轻一摇,看戏似得往那二人看去,又看向身边的云阳,脑袋里一闪而过一个不错的点子,笑呵呵道:“九儿,不如我们来打赌,若我赢了,就罚你三天不说话!”
“为什么要如此罚我?”云阳甚是狐疑。
“因为你叽叽喳喳,整天吵得我耳朵疼。”
云阳一下子被她气得小脸炸红,她咬着牙,恶狠狠瞪着他,恨不得给他一拳,也果然,行动跟上思想的节奏,在她胸膛上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哼……赌就赌,谁怕谁?要是本公主赢了,死白萝卜,你就给本公主当马骑上三天!”
白岩松脸色黑了一黑,这死婆娘果然毒,若他真输了,启不是这辈子都要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了?
“你不敢了?”
瞧着云阳这张傲娇的小脸,白岩松心一狠就道:“行!一言为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c辱不惊也!
赫连城夫妇连连摇头,又轻笑,都说这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对小冤家,人家老八在求爱,这两人却在下赌,若给老八知道,看不剥了他们的皮?
一旁的秦曼青看在眼里,心里轻嗤,真是狐
媚子,凭着有几分姿色,既缠了赫连钰,又勾
搭了赫连缘。这皇家有权势的男子倒是一个也不放过。
她又朝对面站在屏风旁的赫连钰看去,心中想,这便是你要护着的人,结果又怎样?如若谢流光答应了八爷,还真是让赫连钰出尽洋相。
时光恍动,有什么在流光心上轻轻擦过,不可否认,这样的情话有哪个姑娘不会心动?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这接二连三的,先是太子,后是八爷,将她那心头一池沉寂的冰水搅乱。
阿缘,无论你对我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时之兴,我都感激你,让身为小太监的她好好享受了一次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幸福。
如若她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他,如果身上不曾背负什么深仇大恨,她想她会答应他,即使是他府里的一个小妾,她也心满意足。
赫连缘第一次心潮澎湃,但心底又是如此惶恐不安,他多害怕,她又拒绝了他!
只见她红唇轻轻一动,声音不大而不小,温温弱弱的,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说给她自己听的,“阿缘,我不求大富大贵,不求独c一身,只求在我累了的时候有肩膀可依靠,在我想哭的时候有人能将帕子递到眼下,在我夜里梦魇缠身时有人能拥我入眠至天明。如若——”
他有预感,如若后面之话是拒绝。
他眼微微一闭,又随即睁开,指尖抵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他总觉得这女子背负得太多,又藏得太深,却总能教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以前他从不信天命,不信劫数,但遇上这人之后,他便开始想,她是不是他的劫数,而他会不会成为她的天命?
就像那次她拒绝他后,那十几个晚上,夜夜红绡帐里枕玉臂,每每要到精疲力尽方能入睡,只是她微湿惆怅的脸却又一次次袭入他梦里让他惊醒,索性不再逃避,趁着元宵节派人传信邀她出府,不为其他,就为多见她一眼。
猛地,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在她耳边说,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不是不可以将你强行带走,不是不可以逼你从了我,只是,我害怕一旦伤害了你,便会错过你。谢流光,你跟,或着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我给你时间,待你来握紧。”
无声无息,仿若花开遍地,仿若夕阳暖天。
心里莫名感动,她轻轻颤抖地回抱住他,埋下脸,投入他怀抱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