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快喝点水,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真不好意思!”
院里的石桌旁,老黄接过杜芳递过来的茶水,又是一阵感慨:“没想到老杜还有你这么个女儿,他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也算是安心了!”
杜芳坐在马扎上说:“母亲是父亲上前线之前怀上我的,那时候通信不方便,就没告诉他,但是过了没多久就收到了父亲阵亡的消息,母亲也一直没有嫁人,为了把我拉扯大,早出晚归的干活,落了一身的毛病,头两年终于撒手走了,临走前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和父亲埋一起,您这次不远万里的把我父亲的骨灰送回来,也算是圆了她一个愿望。”
老黄愧疚道:“如果知道的话,我应该早点将老杜的骨灰送回来的,也不至于让老嫂子苦等这么多年!”
“这是哪的话,我还要感谢您呢!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我从就没有父亲,您就和我父亲一样!”
老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出去的那女娃是?”
杜芳答道:“哦,是我闺女,丫头大了,竟让我操心!”
“哼,刚才撞了老黄也不知道道歉!”唐绣丫头没心没肺,一直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直接说了出来。
陆皓赶忙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老黄都不在意,你插什么嘴!
果然,杜芳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讪笑道:“是我没教育好,整天忙着工作,跟孩子沟通也少,刚才是因为跟我赌气,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心肠好的很!”
唐绣还想再说点什么,陆皓手疾眼快悄悄的从后面踢了她一脚,这种太妹自己见多了,好不好先放一边,当着母亲的面这么说人家的孩子,这不是让人难堪么!
还好,唐绣心领神会,只是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撅着嘴不说话了,虽然她出生在干部家庭,但是心思单纯,身边接触的也没有这种社会底层的同龄人,对她们的有些行为自然看不惯。
气氛有些尴尬,大家低头喝着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乒乓乱想,显然是碰到了堆放在旁边的东西,然后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瘦骨嶙峋,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黄,定神看了看院子里的陆皓等人,诧异道:
“呦,今天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这是个中年男人,说话大着舌头,显然喝多了酒,脚步都有些踉跄。
陆皓皱了皱眉,并不是因为酒气,而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他闻到了另一股令他厌恶的味道。
杜芳赶紧起身,走到男人身边,尴尬的介绍道:“这是我老公,喝多了,我先服他回房休息!”
男人一甩手挣脱杜芳伸过来的胳膊,瞪眼道:“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接着走到陆皓的身前,嬉笑着说:“这些都是咱家亲戚吧?身上带钱了没,借兄弟点花花,过两天手头宽裕了就还!”
这次不仅陆皓,连老黄都沉下了脸,心说这是什么人啊?认识不认识的,上来先借钱,也太不靠谱了。
杜芳急了,把他拉扯回来道:“刘汉民,黄叔叔是爸爸的战友,这次是专门送爸爸的骨灰回来的!”
“什么?骨灰?我擦,送什么不好,送这玩意,这不是存心找老子的晦气么!”
“刘汉民,那是你老丈人的遗骨,请你放尊重点!”杜芳这次是真的动了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觉得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找了这么个不求上进的男人,平时对自己骂骂咧咧也就算了,但在父亲的战友面前,她终于再也于忍不下去。
刘汉民仿佛清醒了点,咂嘴问道:“咦,我记得你说你爸是烈士啊,尸首早就没了,这次怎么又找到了?光送个骨灰盒算怎么回事,那下葬不得买墓地啊,组织上给报销么?有抚恤金么?”
黄永舜终于看不惯这个人的作风,站起身道:“同志,我们是以个人的名义送老杜大哥回来的,并不代表组织,你所说的那些抚恤金什么的都没有,但是如果需要买墓穴的话,这钱我还是可以帮着出一点的!”
刘汉民的脸色马上变得不耐烦起来,挥手道:“没钱还谈个屁啊,赶紧拿走!”
唐绣最先看不惯,嚷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可是你岳父的骨灰,你难道连这都不管么?”
“管什么管,活人我还管不过来呢,哪有闲空管死人的事?”
杜鹃气冲冲的喊道:“刘汉民,你在外面混吃等死的我不管,但我父亲墓地和下葬的事也不用你操心,这个院子是爸妈留下的,比谁都有资格呆在这里!”
“嘿,你个臭娘们,反了你了,你哪来的钱买墓地,我就说你背着我藏钱了,赶紧给我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不可能,这钱是我们娘俩的生活费和珍的学费,你休想动一分!”
刘汉民拿手指点着杜芳,咬牙切齿的说:“好好好,我看你最近骨头又松了,不打你一顿不老实啊!”
说着大巴掌就举了起来,可是使了半天劲身后的胳膊就是一动不动,回头一望,只见原本坐在院子里的那个青年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擦,你特么管什么闲事,赶紧给老子松开!”
陆皓不为所动,眉毛一挑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俩过过招!”
刘汉民长的又瘦又矮,平常也就是家里的能耐,听人高马大的陆皓这么说,就有点胆怯,但依然色厉内荏的道:“这是我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