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浑浑噩噩,记忆如同一张张画面般展现在她面前,却不连贯。
突然有一天,一群人冲了进来。
是一群女人,被簇拥在中间的女子们衣着华贵,几个贼眉鼠眼的丫鬟嬷嬷指着她所在的屋子的方向,不知说着什么。
为首的贵气女子阴险地眯着眼睛,而后缓缓了头。
这群人好像商议结束,赶忙捂着鼻子离开,毕竟这院子里屎尿很多,味道难闻。
她也很嫌弃这些屎尿,和中年女子抱怨过,但中年女子告诉她这些屎尿是堡垒,能把那些吃饱了撑的找茬挑事儿的姨娘们挡住,一定要有屎尿,还要有多多的屎尿。
她安心了,觉得这群人被挡了去。
到了晚上,中年女子来了。
中年女子装成傻子在外面乞讨,把讨来的饭菜带来给她吃。
她曾经央求中年女子带她离开,但中年女子却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熬得住,相爷一定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毕竟,再不受宠,她也是相爷的女儿,哪怕是给人当续弦哪怕是当妾,夫家便是看在相爷的面上也不会虐待她。
但府外可不行,府外很可怕,尤其是像她这样容貌奇特的美女,若是被人发现,便会被卖到青楼或者养了当瘦马。
她信任中年女子,十分信任。
中年女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饭,吃吃地笑着,中年女子说,“小姐终于熬出头了,大小姐拒嫁贤王,府里的其他小姐也不肯,所以便让小姐出嫁。虽然贤王又丑又残,听说下半身没了知觉连同房都不能,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小姐去了也不会挨饿。加之小姐容貌绝丽,王爷搞不好还会怜惜小姐的,无论如何,小姐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她问中年女子要不要一起去。
中年女子摇头,“不能,我知道一些秘密,如果我在小姐身边,相爷会对小姐提防。我必须远远的离开小姐,不让他们知道的偷偷照顾小姐。”
出嫁的清早。
天还全黑着。
一群人冲了进来,捂着鼻子,二话不说就把她抓了出去。
她记得中年女子叮嘱她的话,不能挣扎不能拒绝不能乱喊,她一一听着。
她被剥光,塞入一只浴桶里,一群嬷嬷拿着刷子像刷猪一样的刷她,一边刷还一边咒骂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脏的中年女子。
她被刷得很疼,但还是咬牙忍着,水进了她眼睛耳朵鼻子,很难受,但她依旧咬牙忍着,只因她的叮嘱。
洗完后,有两名嬷嬷帮她穿嫁衣,一层一层,每穿一层都有一句吉祥话,一直穿了九层。
衣服火红火红的,料子很好,她忍不住偷偷的摸自己的裙摆。
这时有人进来,送来面条喂给她。
她很少吃面条,一口气把一大碗都吃光了,很开心。
紧接着就被送上了华丽的马车。
通过周围丫鬟的交谈中她得知,马车是皇家的,所以舒适又华丽。
马车外面华丽不华丽她不知道,只知道里面十分华丽。
小手指厚的毛毯铺在脚下,还有一张可以收放的小桌,在车厢末尾有个小柜子,打开能发现里面有许多东西,显眼的就是心。
马车启程了,她迫不及待的将心拿出来吃掉。
心入口即化,有芝麻盐芯的,也有糖芯的,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按照道理,她应该很开心,但心情却越来越难过起来,后一边吃着心一边呜呜哭,因为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戴嬷嬷了,那个用生命照顾她把她呵护得如同掌上明珠的戴嬷嬷,再也见不到了。
当叶琉璃醒来时,屋子里光线昏暗。
万籁俱静,大灯熄了,只留桌上面一盏小灯。
脸上冰凉凉的,耳旁的头发也湿了,包括枕头上。
梦醒了,但悲伤还在。
叶琉璃知道这不仅仅是梦,也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和这具身体合二为一,无论是身体的情感还是记忆。
她知道戴嬷嬷是真将她当成女儿疼惜,换一个角度,如果她知道自己女儿要和同父异母的哥哥luàn_lún,会是什么反应
当初大婚时,戴嬷嬷并未阻拦,据她的分析,原因之一是传言贤王半身残疾后不能同房,既不能同房也就说明没有夫妻之实,也就没有luàn_lún之实。原因之二是“叶琉璃”再没有出路,也不能继续在那满是屎尿的院子里过不见天日的生活,就算是被叶相当成工具嫁出去,对方也不会怎么珍惜她,还不如和不能同房的贤王在一起。
但后来,叶琉璃和贤王京,戴嬷嬷惊讶的发现贤王竟已经康复,换句话说两人便是一直在实质性luàn_lún。
如果擦肩而过,戴嬷嬷也许会忍下,但叶琉璃却找到她,派人精心伺候她,时不时还抱着她说悄悄话,把她当成母亲一样倾述。
在一次次内心的谴责下,戴嬷嬷终于崩溃,听说皇上来了,便用计甩开丫鬟们冲了过来,将一切告知皇上,随后一心寻死。
戴嬷嬷知道她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小姐,所以只能一死。
一时间叶琉璃十分矛盾。
她不知自己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戴嬷嬷。
但她知道,她恨不起来戴嬷嬷,每每想到戴嬷嬷时也只能一声叹息。
下了床,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发现天空一轮弯月,繁星。
她紧紧盯着天上的弯月,开始想念戴嬷嬷起来。
翌日。
荷香和雪柳早早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