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咱一就是一不是二,二就是二不是一,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人家不嫌你家穷,愿意刷你家的碗,我还能在中间说什么呢?”王嫂对张婶说:“只是人有点生明明的气,人一个大姑娘找着和他说话,他竟能不理人家!弄得人白芋不是白芋,萝卜不是萝卜的,收不了场,下不来台,所以说刚才我批评他狗屁都不懂呢。”
“谁不是个脸面!人既然能跟你说话,你就应该和人说话,这才叫礼尚往来!说个话怎么的?是小了你拉?还是矮了你啦?不知礼!”张婶数落着儿子。
“娘!你别听风就是雨,听王嫂瞎编,我不理谁了,让她给我拿出证据来!瞎编谁不会编?我要编比她编的还圆满呢!”秦明说。
“长本事了,兄弟!你快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是不是?我今天就当场拿出事实让你点头承认!嘴硬!能硬到哪里去?怎不能比茅厕的石头还硬!”王嫂说。
“说吧,我听着,是什么样的根据!”秦明想想,“没有谁和我说话我没理人的?”
“你听好!二芹是不是初中的同学?”王嫂问。
“是。”秦明回答着,忽然想起在初三快毕业的时候是有一个叫二芹的找自己说过话,当着很多同学的面没理她是事实。还没等他解释,王嫂话又出口了。
“有没有找你说过话?就是你不理睬人家的那一次。”王嫂胸有成竹地步步紧逼,因为什么话她表妹全跟她说了。
“是事实。”秦明承认了。
“那不就行了吗?一口一个‘是’,一口一个‘事实’!还狡辩啥,嘴硬啥?认个错不就完了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嫂说。
“你们说着,我看看锅里的馍熟没熟。”张婶走了出去。
“王嫂,她当时是当着好几个同学的面说的,叫我放假到她家玩去,我都羞红了脸,哪还有话说去?不是现在,那是当时,一个男同学答应一个女同学说,‘行!我有时间一定到你家玩去!哪怕抽时间也到你家玩玩’吗?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秦明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同学就不能到女同学家玩玩了?犯什么法吗?封建思想!”王嫂说。
“犯什么法!当时同学之间不谈情说爱的,违反就是犯法!俺上学不容易,不想上那个当!”秦明进一步解释说。
“上当!人家还上你的贼船呢!你知道人家一直在等你吗?臭小子!”王嫂开起了机关枪。
“不知道。”秦明平和地说。
“你是不知道,可是人家剃头的挑子盛水的那头是热的。”王嫂说,“你看怎么办?同意还是不同意?”王嫂问秦明。
“我认为不合适。”说过,秦明马上补充说,“不合人家的适。”
“不合你的适,还是不合谁的适,你说个明白。”王嫂说。
“不合她的适。王嫂你自己看看,满屋子看看,我家有什么?粮食有多少?添个人吃饭,再花钱娶来家,我真的没有钱。我一个月十多块只够买几分钱一斤的红芋干,我不想让人跟我受这个罪、吃这个苦。同时屋上面还露着天,看太阳不要开门了,秋后,西北风刮来就只有听《秋风为茅屋所破歌》了。‘安得广厦千万间’?我连一间半间都没有,怎么能去大庇天下寒士,大庇别人‘共欢颜’呢?上学时她和我说话我没理睬她是我的不对,别说认错,赔礼道歉都可以,这些我自己向她说清楚。我的好王嫂,你关心我的好心我理解,只是这件事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好吗?”秦明看着自己的条件,动情地,也是出自内心地说了这些话。
“你就不为张婶考虑一点吗?看着你打一辈子光棍,入土之前看不到你结婚,留下终身遗憾吗?”王嫂同情地对秦明说。
“我知道老人为我付出的太多了,也想让我早一天结婚她能抱上孙子,享受到天伦之乐,可是,我不能不顾现实让人跟我一块吃这个苦,受这个罪,我尽心尽力孝敬老人就是了。”秦明说着,心里充满了内疚和自愧。
张婶从锅屋走了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不免伤心起来,说:“都怪当娘的没有能,没能让孩子过上舒心的日子,从小到大比谁家的孩子吃的苦都多!”
看着母亲难过,秦明接过话茬说:“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有什么不舒心的?你为我操劳得不少了,我会孝敬你的。现在的房子露着天,我会尽快改变它,早一天晚一天会让你见到儿媳妇的,放心吧。”他宽慰着母亲。
王嫂看秦明态度坚决,也怕表妹提出“三转一响”盖房子的过高要求,站起身说:“既然这样,你们娘俩商量商量再说,我也劝劝表妹少要点彩礼,看看能不能成全这件事。”
送走了王嫂,秦明掀开锅盖,准备吃饭,摸摸馍还没熟,就吃了半块剩的,赶往学校。一路上,他想着当时的校花二芹,又想起同桌的张小妹借书时说的话,心情难以平静,思绪万千。走到小张庄东头的路上忽然碰上同学张小妹,就说:“对不起,老同学,你让我借的那本书我问了好几个同学都说没有,实在抱歉!”
“没借着就算了,我也没说借不着不行?三年的同学生活中,你一直像哥哥对待亲妹妹一样关心我,保护我,有必要这样客气,这样见外吗?要说‘对不起’也该我说,不该你说;三年同桌我帮过你什么?什么也没帮过,都是你帮助我。我哪一道题不会做了,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