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了看相貌堂堂的慕泽野，又想起刚刚躺在床上，面容英俊的染墨，被眼睛挡住的眼睛里面闪过惋惜的光芒，接着道：“你先跟我过来一趟，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慕泽野心里一揪，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病房的旁边是一个装饰整洁的办公室，简单的一张办公桌，办公桌正对这一个饮水机，在饮水机的旁边还有一排沙发。
“坐吧。”医生指了指门边的沙发，声音有些沉重。
“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泽野的声音不同于平日的冷静，反而带着一丝惶恐。
医生皱眉道：“他得的是肿瘤。”
“怎么会？”慕泽野惊道：“他才二十几岁啊，是良性还是恶性？”
医生苦笑道：“当然是恶性肿瘤，而且这个肿瘤还是长在脊柱上的。”
慕泽野僵在原地。
“长在脊柱上，那会怎么样？”沉默良久，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如果不动手术，最后的结果就是瘫痪。”
慕泽野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要是动手术呢？动手术会怎么样？”
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绝望的冰冷。
“只有百分之三的可能手术成功，因为肿瘤长在脊柱上。而脊柱一直都是医学界的难题。”
“百分之三……”慕泽野喃喃道：“那染墨呢？他是要动手术还是？”
医生摇头道：“我们建议他先做透析，但是他不愿意，而且说，要么动手术，要么就出院。”
慕泽野沉声道：“他是想动手术？”
医生点头，接着道：“但是这个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
“就会怎么样？”慕泽野定定的看着那医生，他想了解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会终身瘫痪，或者变成植物人。”
“啪！”慕泽野的拳头重重的锤在了身旁的沙发上，面色冷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整个慕家，他最不希望出事的，就是这个弟弟。
“没有别的可能了吗？”慕泽野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医生的回答冰冷无情，将人打入深渊。
慕泽野埋头苦思了许久，抬头道：“我能去看看他吗？有些话想跟他说说。“
医生没有拒绝，“可以，但是你最好劝劝他先接受透析治疗，我看病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这样不利于治疗。”
慕泽野一一应下，跟着医生去了旁边的急诊室。
透过木门的缝隙，慕泽野的目光落在床上削瘦的男子身上。
不过几日不见，他就已经瘦了好大一圈，原本干净秀气的面庞，微微掺了些杂乱的胡须，让人看着心里发酸。
难道和艾瑞的分手，真的让他打击这么大？可是既然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伤害艾瑞的事情？
染墨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慕泽野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看着后者漏在外面的胳膊，慕泽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胳膊塞进薄被里面，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百分之三……恶性……慕泽野不明白人生，为什么突然要有这么多的变数，这么多让人不安的惶恐。
就在慕泽野给后者盖好被子的瞬间，染墨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额头还有汗珠的慕泽野，微微露出一抹苦笑道：“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来看我了。”
慕泽野强压住心里的酸涩道：“究竟怎么回事？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染墨的嘴唇有些苍白，苦笑道：“在和艾瑞分手之前，我就觉得身体不太好，来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但是那段时间因为闹分手，所以也没有时间过来领。一直到今天，医生才打来电话通知。”
“还好我和艾瑞分手了，要不然她看到我这模样，还不得哭死。”
慕泽野悲痛的低声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染墨看着关心自己的慕泽野，突然露出了一个浅笑道：“二哥，原来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陪着我的是你。”
慕泽野猛地抓住染墨的手腕道：“狗屁最后时刻，你的命还长着呢！不就是个肿瘤吗？医生都说了有百分之三的几率！”
“像我这样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人，你觉得上天会把那百分之三的幸运给我？”
染墨苦笑一声，叹道：“还好孩子没活下来，要不然我走的也不安分。”
这种话要是平时，慕泽野绝对会怒骂后者没心没肺，但是此刻的他，胸腔里全是苦涩，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哥，你帮我联系爸吧。”
沉默良久之后，染墨突然道：“刚刚医生说了，如果这种病到英国治疗的话，应该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虽然你和我都不喜欢爸，但是总不能我们死在外面，也不跟他说一声吧？”
慕泽野手上一僵，盯着这个一直以来叛逆的弟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一刻服软，主动跟他们的父亲聊天。
“咳咳。”染墨咳嗽两声，苦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慕泽野点头。他懂染墨的无奈，因为他何尝不是染墨这样？
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刚刚一时匆忙竟然将手机丢在了车上，慕泽野顿了顿，对染墨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我手机拿来。”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还没有走出房门，慕泽野突然扭头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染墨偏过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