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魂不守舍
有句话叫“你可以不相信玄学,但不要挑战玄学”。
好像从跨过农历新年开始,江姑娘就觉得自己交上了霉运,起初她还不信邪,后来接二连三的发生些倒霉事,不禁让她这个笃信科学的人也开始怀疑人生起来,难道本命年真的会犯太岁?
先是返校第一天就在宿舍的楼道摔了一跤,就像《猫和老鼠》里的夸张情节似的,整个人如同坐滑梯一般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幸好那楼梯台阶数较少,不然非得摔断尾巴根不可。
过了三五天,脊背上因为摔倒而产生的淤青稍微消退了一些,但江姑娘整个人依旧处于一个魂不守舍的状态。
泡麦片时,撕开麦片的包装袋后就往垃圾桶里倒,然后端上一杯白开水坐回书桌前,半晌之后满心都是疑问,嗯?我的麦片怎么变成白开水了?
晚上想给自己煮一碗方便面,水也烧开了,面也煮熟了,最后吃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忘了放盐包。
更诡异的事还在后头,她去购物时把银行卡的密码输错了一次,然后懵*地认为是商家的s机出故障了,继续输入两次错误的密码,等卡被锁了才意识到自己记成另外一张卡的密码了。
3月1日,半夜。
受到湿润的海洋气流影响,腐国又开始了y雨连绵的气候。
不同于伦敦这种国际大都会,诺里奇的夜晚很安静,而在城市一隅的东安格利亚大学校园显得更加静谧。校园里的路灯有着工业革命时代的复古感,无声地守卫着自己的防区,风时不时地刮过,细密的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无规律地飘摇着。
房间里,江姑娘侧躺着睡在床上,即便是处于睡眠之中,眉峰也微微皱着。
最近一阵子时运不济,霉运跟恶鬼缠身似的揪着她不放,再加上学校又新开了一门课程,特别的高深晦涩,几件事积累下来,使得她身心俱疲,不过她也是倔强,一个人悄默声地把眼泪擦干净,继续咬着牙前行,不对任何人诉苦。这一点倒是和韩斐挺像,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主。
“呜——”
一道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江姑娘本来睡得就浅,一听到外面传来警报声,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片刻间,整栋楼都沸腾起来。
“火灾?”
她嘟囔了一句,迅速穿好衣服,踩着拖鞋就往外跑,走廊里陆陆续续有人跑出来,每个人的形象都很狼藉,如她这般睡得浅的人衣服倒穿得齐整,而有些人大概是吓蒙了,胡乱裹了身睡袍就出来了。
“呜——”
警报声依旧鸣响着,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地往楼外跑,楼道里兵荒马乱的,美腿与玉臂齐飞,睡袍共拖鞋一色,随着人潮涌出了宿舍楼,外面凄风冷雨,一群人在萧瑟的春寒里瑟瑟发抖。
过了一阵子,学校的安保人员从火警报警的房间查验完毕,原来是某个学生偷偷在房间里抽烟,被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给侦查到了,喵了个咪的,也不知道在上面套个塑料袋什么的,就这智商,也就告别室内抽烟了。
警报虽然解除,但天下却没有太平,所有人一边抖一边骂骂咧咧的进入宿舍楼,如果每个人的怨念可以具象化成一束火炬,们估计已经被烧成灰了,英语骂人的词汇还是匮乏了点,无非就是f字头、s字头的,换成天朝,可不得以生殖器为圆心,所有女性亲戚为半径无差别扫s啊。
楼道灯和应急灯都亮着,灯光颜色交叠,显得很斑驳,江姑娘走在人群的最末尾,面色冰凉如水,嘴唇紧紧地抿着,不发一语。
走到楼梯拐角的仪容镜前,她不禁瞧了瞧镜中的自己,眼睛微微肿起,眼角耷拉着,而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一部分紧紧地沾在额头上,一部分不规则的绽开,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很颓丧。
外套也半湿不干的,穿在身上凉丝丝的,一点都不保暖,她索性脱掉外套,一截手臂l露在外面,冷风一吹,起了一层细密的j皮疙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先是轻蔑的向后扯,随后笑容僵在脸上。
嘣,无形之中好像某个物什断裂开来。
蹬、蹬、蹬,江姑娘靠着扶手往楼上走,每一步都踏得很沉重,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情绪似乎压抑到了临界点,不知怎么的,今天回房外的漫长。
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风也刮得更紧,雨点斜斜的打在窗户上,砰砰作响,江姑娘总算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麻木地掏出衣兜里的钥匙开了门。
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就积累到极致了,也不说话,也不真的崩溃,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回到房间,像程序设定一般反锁了房门,江姑娘颓然地往床上一躺,震地床发出吱的一声响动,她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脑袋也用被子盖住,这一刻,她终于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咬着牙流泪。
倒霉,倒霉透顶,一件接着一件糟心事,就像拿一把小锤子不断敲击着她自认为是磐石的心防,终于,在达到疲劳极限之后,石头四分五裂了。
生活就是这样,在给了你一记左勾拳之后,还会再给你来一套右勾拳下勾拳的连击,也许在很久之后你回顾某段黑暗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