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呜咽后怕有之。

望月略安慰他两句,步履匆匆,径直进奔内寝中要看李绸如何。

待她果然入内,见李绸坐于榻上安然无恙,不由抚着胸口心弦一松,心中坠石终于落下来了。

今番她并未逆料到,竟是这样一位绝世高手前来袭击。预先请烟波楼三位高手潜隐宜安堂中坐镇,不过是她向来有做最坏打算、而行最妥善安排的习性。

望月心有余悸地坐在榻沿,见谷雨给李绸送了杯茶,口干舌燥的她先接下茶水饮下一口。

却不想,这杯中水进入口中竟有异味,望月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心思电转间,转身背向众人时,只以眼角余光瞥了眼谷雨动作情态——见其肢体躲闪,神色颇为惊慌——望月可不认为谷雨还在为已被杀死的高强贼人后怕。

转过身后,望月连忙将身体对向窗户,借关窗的姿势将口里包的那口茶水顺势吐在衣袖上。

这时转回身来,敛眼一笑问屋中众人:“茶具诸物可都清洗过了?清明包藏祸心非一日,各处器具的使用皆要谨慎小心,室中这些器物尤其要经心。”

那四个近侍李绸的小宦官,满脸堆笑道:“殿下尽管放心,我们日日都换,除了清明这蹄子,大家都知道呢。”

周氏、招娣也笑盈盈替他们作证:“准没错了,我们还给他们把风呢,今日清明下了蛆的器物,尽砸碎扔了,连那药罐子也不例外,谁也不会误拿了的。”

望月面上也盈盈而笑,并未刻意去看谷雨,内心却有惊思——既是他们说料理干净了,她自然信了他们。

这班从宫中出来的旧人,经她数年□□少有不妥帖的,何况这些人一同办这一件事,相互之间也是监督掣肘。

但她适才所饮茶盏中,与前几日清明所抹毒物相类的涩苦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未有头绪时,忽听得有人惊叫一声,望月回身一看,就见李绸两眼翻白,身体抽搐,口中不停溢出白沫来。

经验老道的周氏急叫道:“公爷这是犯了羊角风了——”

说不得望月赶紧指挥众人动起来。

望月即命招娣拿帖子去请蒋太医,又叫玉容速以冷水兑热水,拿来给公爷灌将进去,还命人速速取药箱去。

众人实在不明所以,这分明不是急救羊角风的法子。

等温水灌得足够多了,望月挖着李绸喉咙使他吐了两回,才命玉容将取出的解毒丸药拿来,研磨冲水后直接给李绸灌服下去。

这时才叫仆侍给李绸按摩身体。

玉容这才跟公主探问:“殿下,公爷莫非是中了毒吗?”望月精疲力尽,依在床舷上实在不想说话,捯了半天气才幽幽叹息,而后对谷雨道:

“你去厨下瞧瞧,还有什么可吃的,吩咐他们做来。还有,再炒两个热盐袋来给公爷备用——”

谷雨面上还有几分惊惶,听言犹疑望了公主两眼,这才躬身领诺去了。

望月赶紧招手叫玉容来,附耳说了几句话,玉容惊骇道:“殿下——”望月沉声道:“事不宜迟,你速依我命令照做。”

玉容只因事出意料之外,是以惊诧,并无违背公主命令之意,望月催促下,她立刻去将事情办了。

玉容还未曾回来,招娣已将蒋太医请来,此时李绸的抽搐症状已渐渐平复,蒋太医才得以给李绸看诊。

蒋太医切脉看色、询问有时,终于沉沉叹息着,对望月说道:“武通县公此番,乃是服入毒物致肌体紊乱,方才引发的惊厥症状。”

周氏等人面面相觑,生怕是因自家失职之故,才致公爷中了毒,急急询问蒋太医:“公爷中的什么毒,是如何中的毒?可能断出时辰来?”

望月示意众人稍安,对蒋太医恭敬道:“余事暂且搁置,现下,只请大人下了方子,脱我驸马的苦厄。”

蒋太医赶忙下方令人煎药。

此时,望月看一眼面带焦虑的周氏等人,才疲惫地请蒋太医落座吃茶,请教他李绸所中毒物之来历。

蒋太医实在怕惹是非,然而已入嘉善公主阵营,也顾不得沾惹麻烦,便对嘉善公主沉沉太息道:“亏得殿下几月来,使武通县公保养得法,若不然,只这一场惊厥恐就使县公无幸了。”

望月也是沉怒难释,余悸不平,她千防万防生恐有甚疏虞,不想还是差失于此,险些难以挽回。

就听蒋太医说道:“观武通县公症状脉象,此毒入他腹内不过一刻半刻,不然早已毒入肺腑。亏得此毒性寒,先激起县公惊厥之状——”

望月便将适才喝过水,而有异味的杯子连内中茶水一并给蒋太医看,蒋太医起身接过茶杯,鼻嗅细细,而后又拈指轻尝,才对望月说道:

“此水性味已淡,老夫一时不敢断言是何□□,还要带回去细细查看。想来,此杯原来所盛之毒已被消耗,因此才只有这淡淡的余味。”

然后,蒋太医多看了嘉善公主两眼,到底未道出其他的话。

早有听闻,嘉善公主味觉敏感,他先还倒不为异事,不想竟能以此异味尝出毒味来。蒋太医不由暗中敬畏——似她这等人竟是上天眷顾之辈,有常人遇不上的福泽。

蒋太医命小僮将杯盏好生收起。

望月更把蒋太医接到背人处说话:“太医不必急断毒物,仔细将这毒物研磨清楚才妥。望月还有一事相托,请太医将此杯中残余毒物,与望月昼中交与太医之物对比,看二者可为同一毒物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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