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亲子沈琳既不亲近又不爱护,心情稍有不虞,便要拿着孩子撒气发狠,好端端怎么会因思念惦记,就嚷着要接阿琳回去——真正当家作主的帝后还未发话呢!

而当事人沈琳,听褚氏遣来的老妇天花乱坠,一味地胡编乱造,将褚氏美化成了思子慈母的典范,望月主仆听得作呕不说。

才七岁的沈琳气得双眼赤红,双拳紧握,小身板直在颤抖——像是下一刻就要像个小炮弹,径直冲出去砸到那个信口雌黄的老嬷嬷身上。

望月虽知沈琳性子暴烈偏激,这半月间,却更多觉其聪明伶俐,性子有点独,却没想到他今日反应如此激烈。

遇到生母之事,这孩子竟然如此失控。

显然,沈琳这小郎君心中,藏着一段极为沉痛的事,现在看来,当与其母褚氏有关——

望月对眼前笑得像朵烂菊花的老嬷,其实很不以为然。

暗想果然是奴相主形,褚氏明明身份尴尬、地位不稳,却敢这么爱憎分明,不把极得上意的皇圣公主不当一回事。

望月这一二年间,随着与沄三兄与阿琳越发亲近,由衷地更加厌恶褚氏。

不说望月如何厌恨,只说冯皇后,就忍不下这么放浪形骸的皇子妃。

若非顾及沄三兄颜面声名,也因阿琳心志幼弱,处置了褚氏也许会让落井下石的小人,将性情本已偏激的阿琳彻底毁了,焉能叫褚氏如此张狂?

望月将激愤的沈琳揽在怀中,拉着他的小手摩挲着,暗示他稍安毋躁,看着这个年纪不小,还要妖调弄姿的嬷嬷,淡淡说道:

“听嬷嬷适才之言,是道本宫这做姑母的,将侄儿接到府里做客,反倒有意虐待了他不成?”

这嬷嬷扭臀搔首,扬声尖气地笑道:“可不敢说公主是有意,只是公主毕竟是初成婚,公主身边的使唤人,也不是养过儿女的,哪知小人儿家怎么照应才妥当。

“您瞧瞧咱们琳公子,在宫中是白白胖胖儿的一个小人儿,来公主府里才十来天,倒了成乡下泥地里打滚儿的黑泥鳅蛋子,这么黑干燎瘦的,别说皇子妃这个亲娘,就是奴婢这个底下人瞧着,心里都不落忍了。

“公主对琳公子是一片爱心,可您毕竟没经验不是?左右公主与侄儿也亲近够了,您就开开恩、行行好,让奴婢将琳公子带回吧。”

这嬷嬷说到阿琳黑瘦,还惺惺作态地揉着眼泪儿装哭。

公主近身侍候的人气得冒烟儿,然而公主没发话,他们也没法教训这信口开河、做张做致的老奴婢。

反而公主听得哈哈大乐,将搂在怀里的沈琳小身板扳过来,捧着他愤愤又疑惑的小脸儿,饶有兴致地端详许久,才揉着沈琳的小下巴颏儿,笑盈盈地逗他:

“这老嬷嬷说姑姑把你养成了黑泥鳅蛋儿,阿琳也以白胖为美吗?”

沈琳因父母不和,是极敏感的小孩儿,他听了老嬷嬷与姑姑的话,只疑这老嬷嬷故意诬陷姑姑,从此以此为由也许就不让她亲近姑母,心中立时大恨。

此时便从望月怀中脱出,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将那嬷嬷腿上踹了一脚。

那嬷嬷吃痛地尖叫一声,沈琳未及再踹她,便被距离较近的招娣抱着腰拦下了。

招娣将沈琳送回望月身边,望月拽着这小郎的手,只在心间叹气,说沈琳偏激执拗倒真没错。

那嬷嬷受了沈琳的踹,犹自不省事,嘴里还在乱嚷嚷:“……没听说过,做姑母要离间侄儿和生母,撺掇了侄儿要打生母手下的人。公主若没有交代,这件事可不能随意过去。”

望月呵呵冷笑两声,揪着沈琳戳着他脑门道:“为上位者,被个张狂悖乱的奴婢激得亲自打人,若主人真与奴婢厮打起来,你做公子的有什么脸面?!

“这老奴今日生要在姑姑府里作死,由不得姑姑不教训她,只是若要教训便要先说明她的过失,不但是叫她明白尊卑上下的道理,且教一边看热闹的人,也知道姑姑教训她的道理所在,即便她还不服驯教,别人也在她身上吸取教训了。

“阿琳,你且与这老妇说说,你为何在公府里变得黑瘦了?”

阿琳受了姑母教训,心中还有火气,听姑母吩咐略思量了,倒沉着小脸儿近几步恨声与老奴说:

“自来武通县公府中,姑母命护院卫士教我骑射,还要修习拳脚功夫,每日早晚各练半个时辰。

“虽说道黑瘦,却每餐比从前多食两倍,走路铿锵有风,在府中上下游赏一周,还觉神清气爽。难道你还以为姑母还是害了我不成。你这贱奴——”

阿琳年龄尚小,心中怨愤激荡,恶狠狠地跟厌恨之人说这番话,反而像跟人赌气的小孩子,却难得他思路清楚、言语条理。

望月正听得高兴,忽听他又骂人“贱奴”,忙示意桂圆止住他的话,招娣又复推他回来。

如今见了褚氏身边这老嬷嬷,望月才后知后觉地悟了,怪道有时听阿琳生气时说话,嘴里就有些不干不净的昏话——原来是从褚氏主仆那里习来的。

此时,桂圆就朗声历数这老妇的罪过:“……见公主敷衍礼仪,屡屡张狂行止,顶撞公主……诬指公主虐待天家骨肉,离间母子人伦……杖三十……”

这老嬷且听桂圆说时,初时难以置信,而后便大叫大嚷道:“我家主人是将来皇后,你敢打我?!”

望月听此言,更是心中惊恨。本来沄三兄自己远离权势,皇帝也不爱理会这嫡子,那一辈摩拳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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