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襄阳侯干脆躲在一旁看好戏,望月却挑眉瞥了王五郎一眼,不怒反笑着向身后人示意:“嬷嬷,将请帖交给差官验看。”
周嬷嬷依言照办,甲士连忙接过之后,倒像是受了惊吓,连忙告罪道:“殿下恕罪,是卑职等有眼无珠,不知是公主殿下降临,万祈恕罪,万祈恕罪。”
望月笑道:“希望尊驾下次休要再有‘不知之言,不然,本宫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几位甲士诺诺称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望月便拉着沈洵,带领众人进入殿前广场。襄阳侯也故意将请帖拿出来晃了两晃,大摇大摆地随着望月一行进去。
一进大殿,一阵香花浆酪之气便扑面而来。只见殿前的大广场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侍从如流水走梭,贵人笑闹如顽童灵猴。
望月一众人随引领典仪官向里走,有熟人时便打个招呼。
且走且观,只见四面廊庑上悬挂着造型奇巧、装点华丽的各色宫灯,八方广场里罗列着精雕细作、兽纹俨然的数排灯柱,中间是明光幌亮的羊皮灯,四周是莹彩明烁的轻纱帐。
水晶锅子琉璃盏,沉香榻几象牙箸;墙角挨着盛冰盆,半空张罗遮纹帐,习习凉风抚冰肌,隐隐荷香沁心脾——好一处天上人间的宫廷盛宴。
再是清心寡欲之人,怕也被这恍若瑶池仙境的盛景迷惑的心旌摇荡吧。
典仪官将望月一行人引领至一处帷帐之前,恭请嘉善公主入帐。
望月谢过,进入围的并不严实的帷帐之中,命从人也各自坐定。
还未安坐完毕,纱帘从外面一揭,露出一张惨白似鬼的脸庞。望月冷不丁地还真被此人吓了一跳,虽然自己身份比襄阳侯还体面些,到底女卑于男,也不好太过张狂,站起身问道:“有事吗?”
赵仁眼睛一瞪:“孤便不能来瞧瞧你?!”玉卿宫众人对这位准驸马印象又差了些,还是给他铺设好坐榻。
他自顾自地挪动着斜坐在望月身旁,像个好奇的小孩子,对望月上下打量:“你面目不比从前丑恶,倒是中看了些。”
说着眉心一皱,面上浮现厌烦之色,道:“即便如此,你与庆丰姐姐、保龄妹妹依然是云泥之别。记住小爷的话,只要安守本分,恪守为妇之道,休要对小爷管东管西、指手画脚的,小爷便保你尊荣,也不妨——宠爱、宠爱你。”
此言一出,除了嘉善公主,其余诸人皆忍不住怒目而视,赵仁恍若不觉。
望月不怒反笑,悠然自在地提起水晶壶,往琉璃盏里倾倒,一到恍似青剑的果酪哗哗卷入盏中,对赵仁以手示意,又道:“天气燥热,本宫见你大汗淋漓,快饮些果酪解渴吧。”
说着她自己又倒了一盏,轻轻抿了一口,皱眉将杯盏放下,道:“本宫不知襄阳侯与吾成亲之后,是欲与吾以夫妇作友人,还是以夫妇为相守白头之伴侣?”
赵仁疑惑道:“这是哪里的说法,是个什么意思?”望月笑道:“若为友人,自然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只以友朋之情相交,各自为政,互不干涉;若要相守白头,自然是你尊我让,你敬我爱,患难扶持,欢喜相安。你若生死与共,我便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