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正是小学放学时间,落满余晖的领操台前站着两个神色严肃的小学生。
其中一个是男孩儿,吊儿郎当地,“逄晨的照片?”
另一个就是孙晴,她点点头,一脸笃定,“对。”
要升初中了,最近大家在填志愿,所以每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张寸照备用。那时候孙晴还不知道逄晨要去哪所初中,也没奢望过和他去一所初中,干脆就开始托人要照片了。面前这个小男孩是逄晨的前桌,俩人关系还可以。
“5块钱。”小男孩一副不可退让的样子。
孙晴听后立刻翻找零花钱,没一会儿就拿出一张五元纸币,那时候的五元纸币还是1980年版的,棕褐色,正面两个人头,背面有四只帆船,“给你。”
小男孩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正犹豫要不要接,就听见面前的孙晴又开口了,“你等等。”她说完再次低下头翻找,翻出一枚背面是国徽的一元硬币,随后把六块钱一起塞到小男孩手里,“再给你一块,不许告诉他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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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过完,孙晴就要去d市找工作了,其实她不是不想待在家里,只是她已经太习惯一个人独立的生活,而且…孙爸爸也希望她能更加独立。
临行前的晚上,父女俩边喝酒边聊了许多。
“爸爸,别人的爸爸都希望女儿在身边,你为什么希望我去外面?”
“爸爸也希望你能在身边,但爸爸更希望你能真的独立,即使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也能一个人活得很好,哪怕将来出了什么意外、爸爸没什么能留给你的时候,你也能不依附任何人活得自在。你有了这样的能力,我才能放心。”
直到坐上飞机,孙晴还想着这段话,她一直以为子女长大就无法从父母那里学到更多的道理了,但显然不是这样,因为爱,是需要永远学习的东西。
下飞机后,孙晴来到大学时代经常去的商圈,找到一家四星宾馆入住,她简单收拾完已经是晚上,投好简历又联系了她那位大学时期的好室友,约好明天会面的时间就睡觉了。
说起这位中国好室友邓珑珑,孙晴一直把她当做大学时代上天赐给她的宝物,她们在大二的时候走了学校的出国项目结伴去日本,俩人一起度过了初到异国他乡最寂寞的日子、度过了即将毕业对未来迷茫的日子,可以算是相守相伴了。
邓珑珑是一位保守传统的女性,上大学时孙晴拉着她逃过一次课,已经是她干过的事情里最出格的一件。她更是听过逄晨这个名字的,并且如雷贯耳,毕竟从军训开始就总能听到孙晴提起这个人。
“然后呢?他让你到了联系他?你联系了吗?”
“还没有,我想找到工作之后再联系他。哎!你说,我多年的夙愿是不是可以梦想成真啦!”
“在他真正表白前不要想太多。”
“……哦。”
两个人吃吃喝喝玩一整天,下午五六点钟才分手,孙晴拎着两套新买的职业装回到宾馆,一进大堂就看到一位衣着考究的优雅女性正在和两位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比划着,看起来沟通不顺利,孙晴走近点再看,发现两位旅客虽然是亚洲面孔,但不太像中国同胞,依她观察这口音和模样,很像日本人。
于是她走过去询问那位优雅的女性,“您好,我稍微会一些日语,需要帮忙吗?”
那位女性焦头烂额之际听到这句话,十分感激地看着孙晴,“真是太好了,小姑娘,你告诉他们,我的丈夫明天下午才会回来,让他们先入住吧,但是周末没有套房了,只有大床房。”
“好的。”孙晴在脑内组织一下语法,转过身对用日语对他们说,“实在抱歉,这位女士的丈夫明天下午才会回来,请两位先住下吧,但是套房已经没有了,大床房的话没有问题,这样可以吗?”
那两位日本人听完后立刻点头鞠躬道谢,“是是,可以的哟,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位小姐的日语可真地道,对吧?”
另一位也跟着说,“是啊,是的,太感谢了。”
孙晴是个经不起夸奖的人,别人一夸她就知道笑。她协助这位优雅的女性办完这件事,并且婉拒了对方要给她房费打对折的好意,心情不错地回房了。
孙晴懒是懒,好在凡事都喜欢提前准备,所以她周五到达d市,周六约见好友,周日就打算一整天乖乖在宾馆修身养性,迎接接下来一周的面试和奔波。宾馆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商圈,早上却有不少丰富的早餐可供选择,她为这些很久没吃过的小吃起个大早,只刷牙洗脸套个大衣就奔出去了,吃完几份觉得不过瘾,又买上几份回宾馆。
她正乐呵呵地走过转门,就觉得楼梯口有人看她,孙晴顺着这道视线自然而然地望过去,最终和那双让她无法淡定的眼睛撞到一起—————逄晨。
逄……晨?逄晨啊!
孙晴第一反应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人开房,而是:她的头发乱成一团,衣服大大咧咧,没化妆没涂口红,手里还拎着一堆重口味小吃,为什么就在这种时刻遇到了他!她站在原地脸颊通红,但又不知道要如何挪开视线。
是逄晨主动走过来,他的外套搭在臂弯,他的衣着整洁得体,他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每一步都宛若踏在她的心尖上,“什么时候来的?”逄晨说过,让她来的时候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