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恭敬道:“臣不敢当。”
“既然爱卿真的拉开了这把弓,朕怎么都要重重地赏你。”昭武帝拍了拍手,“来人啊,将狄将军进贡的那只马儿拉过来。”
“是。”
“封野,朕近日收了一匹马,一匹烈马。”昭武帝故作神秘道,“此马乃天山草原马王,狄将军亲率百人精骑,围了它三天三夜才擒下。传闻此马日行千里不懈,黄金万两难求,好马当配良将,此马性格极为爆烈,至今还没人能驾驭,今日你若驯服它,它就归你了!”
封野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不一会儿,听得一阵清透的嘶鸣,配着蹄声哒哒,从远处传来。
众人探头看去,但见一匹高昂熊俊的马踏地而来,它赤若朱砂,又若烈焰,毛色炳耀,长鬃飞扬,泛着油亮的皮毛覆盖着虬结的块块肌肉,一眼望去,比起马,它更像一头猛兽,要足足三个汉子才能拽住它。
众人纷纷赞叹:“好马啊,一看就是绝顶好马。”
燕思空更是看得如痴如醉,这十年里,他就是靠着养马的本事才没有饿死,他对好马的喜爱不亚于任何一个武将,这匹马,毫无疑问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马。
那马儿被拴在了绑马石上。
封野目露惊喜,围着它慢慢走了一圈,它硕大的鼻翼用力扇动,四蹄烦躁地翻腾,随时准备一脚踢死眼前的人。
封野问道:“陛下,此马可有名字?”
“既无主人,亦无名。”
封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那我定要给它想个好名字。”
燕思空凭借养马十数载的经验,断定这匹马非一人可以驯服,它不是驯养的马,而是一匹野马,便如草原上的狮子,是头烈性的兽。这马连鞍都没上,封野若是被摔下马,丢脸事小,弄不好小命都要搭进去。
燕思空看了看昭武帝和谢忠仁,目光阴狠,他们……是想要封野的命吗。
他突然站起身。
梁随一把拉住他:“思空,你干什么?这有好戏啊。”
燕思空摆手道:“小弟实在憋不住了,去去就回。”
“你呀你呀,快点啊。”
燕思空猫着腰离开了坐席。幸而他们坐得地方离主位颇远,封野也注意不到他,他绕过或坐或站的人群,跑向了一个人。
“老伯。”燕思空在那人背后轻轻拍了拍。
那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他正是封野的随侍,他拿不准燕思空的身份,便道:“大人有何吩咐?”
燕思空客气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想了想,退出了人群:“大人请讲。”
“如何称呼?”
“草民姓薛。”
燕思空快速道:“薛伯,请你务必转告世子殿下,第一,不可硬来,先激怒马儿,消耗它的气力,第二,不可从身后上马,可趁它举蹄的时候钻入腋下抱住它的脖子……”
薛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是最重要的,你务必记清楚了。世子殿下要除履,用足尖去寻找马儿的最后一根肋骨,猛踢肋下,那处类人的中脘穴,马儿会巨痛,只要世子殿下在马上熬得住,它一定会服软。”
薛伯听得目瞪口呆:“啊……这……”
燕思空目光凌厉:“你记住了吗?”
薛伯被燕思空的气势震慑住了,连连点头。
“快去。”
“敢问大人是……”
“快去!”
“是、是。”薛伯跑向了正在伺机上马的封野。
燕思空躲进了人群里,静静地看着。封野能不能制服这匹马,就看他在马背上能待多久不被甩下来了。
薛伯踮着脚,在封野耳边说了一通,封野狐疑地皱起眉,目光朝着薛伯适才站立的地方搜索,但并未见到什么人,他点了点头。
众人也议论纷纷,等着封野上马。
封野却不再急于上马了,而是继续围着马儿转圈,马儿受到挑衅,暴怒不止,奈何马颈被拴,也够不住封野。
这样足足僵持了一炷香,有人开始起哄了:“世子,再不上太阳落山了!”
“世子莫非怕了?”
“世子,快上马啊。”
封野蹙了蹙眉。
燕思空在心中默念道:“再等等,再等等……”
封野却蹲下身,脱掉了鞋子。
燕思空叹了口气,性子还是这么冲动。
这动作令人颇为费解,还未等看清封野要干什么,只见他已原地弹起,竟箭一般冲向了马儿。
马儿长啸一声,粗长有力的双蹄离地而起,迎面踢向了封野。
这硕大的马蹄,毫无疑问能一脚送人去见阎王。
封野却是一个苍鹰掠水,矮身贴着草地划过,漂亮地躲过了马蹄,然后足下一点,挺身一跃,双臂用力抱住了马颈,长腿顺势跨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人已经在马上了。
全场惊叹。
燕思空忍不住一笑,想起封野小时候要踩着两幅脚蹬才能上马,与如今这敏捷如狼的少年将军,判若两人。
上了马,挑战才算正式开始,那马儿果然发了疯一般原地弹跳,试图把封野从背上摔下去。
封野死死揪住了它的鬃毛,大腿紧紧夹着马腹,困难地用足尖去找马儿的肋骨。
马儿不停挣扎,封野光是稳住身体已是不易,几次半途而废,他咬紧牙关,执着地去数着肋骨。
一根、一根、最后一根!
封野目露精光,狠狠踹向了肋下。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