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事情。在本月初的最新决议里,我们通过了对双生邪眼的新态度。”
微微安听到教皇轻描淡写的回复,扬起了讽刺的微笑:“那么,纳森,我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你们决定什么时候把我烧死?”
“不要说这样荒诞的笑话,殿下。”教皇毫不在意微微安一直以来的恶劣态度,始终温和,“您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对您做出那样的事情,您的双生邪眼来自‘神圣之恩’的变异,绝对安全。但是殿下,您是很清楚地知道的:本世纪除了您之外的双生邪眼,几乎都已经烧死了。今夜他们在罗斯玛丽找到的那个人可是‘镜树之叶’,和您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
“啧。”微微安不屑地回复,“没错,他们几乎都被烧死了,而你就这样放弃了?你们从前根本就没有教育过那些双生邪眼的人,无知的人犯罪不是很常见么?纳森,给那孩子教育,给双生邪眼的孩子们教育,告诉他们怎样利用他们的力量做好事,让他们走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我不信他们还会没事一抽就去杀人玩。”
“殿下,您怎能想象得如此美好?”纳森尼鲁起身,在桌旁的书架上扫视片刻,即取下了一份档案,“这个袋子您可以看一看,有多少邪眼持有者,特别是恶之子,分明有过良好的教育、在合适的岗位上工作,最后还是变成了杀人取乐的疯子。”
微微安沉默了片刻,又说:“即使如此,我不能放弃那孩子,因为他是在我眼前要被杀,我不能救世上所有的人,但是我可以救我眼前的人。”
“既然是您的意思,我方自然不再坚持要取那孩子的性命。”教皇重新坐下,温和地笑道,“不过,这仅限于他在您的掌控之中,如果他离开您的庭院,被我们那些充满了热血的年轻人们看到恶之子的存在,会发生什么,我可也无法保证啊,殿下。”
微微安猛地将黑蔷薇之刺插在了桌上。那是沉重的黒木,密度极高,但是他将那把作为艺术品创造的花剑狠狠地插了进去。
“可笑!可笑!你们这样剥夺他上学工作的权利,岂不是逼迫他成为小偷强盗?如果他将来真的是恶人,那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在杀了他之前,我先来杀了你!”
“不要激动,殿下,怒火对身体是有害的。”教皇依旧平静,微微安突然拔出剑向他的方向刺去的瞬间他都不曾有丝毫慌乱,他只是笑着把剑从桌上提起,交还给它的主人,“我没有不允许他上学工作啊,您看我何曾说过?”
“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微微安接过剑,重新入鞘,“另外一件事,那孩子的同伴在哪里?”
他并不知道阿斯和安德兰娜的存在,甚至他根本不确定尤利西斯有没有同伴,但是他推论应该有人帮助尤利西斯逃跑。
异端裁判所的众人不可能预先被一个小孩发现了意图,也不可能跑不过一个小孩,应该在他们表明了意图下手的时候,有人拖住了他们,为尤利西斯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这样这孩子才有可能跑得出来。
这个突兀的提问终于让始终平静的教皇略略一惊,随后又恢复了镇定:“跑了。”
“跑了?”
“殿下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有多聪明呢,”微微安的提问让教皇误以为他完全知道阿斯和安德兰娜的存在,“卫兵们都只看着那个男孩,她——真机灵——竟然耍把戏偷了一把小小的刀子,挖掉了窗框的两颗钉子,和那个男孩一起掀掉窗户翻出去了。因为一直找不到他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女孩没有魔力,男孩不过有‘守护之风’,异端裁判所将来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哎,可惜我没有在场,没有看见那么小两个孩子精彩地逃出去的场面!”
“我早该知道,问你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的。”微微安转身,身形一闪而灭,转瞬踪影全无。
“唉……”纳森尼鲁抚摸着留下了深深刺痕的木桌,“我这么珍贵的桌子,就这样给他报废了……”
“那是不可控的家伙。”另外一人的声音说,“任由这样的家伙留在棋盘上,就像一根丑陋的钉子——为什么你始终不觉得应该把这碍事的钉子拔掉?这可是就紧钉在王城的麻烦!”
“我的原则是名正言顺。”教皇回答道,“如果连对他也要动手,我们要处理的局面可就太大了……太大了……”
“你刚才和他说话简直是毫无技巧。”那人又抱怨道,“我几次想出来替你说话。你不停地说要对付那个镜树之叶的小鬼,也不想想照他那个死性子,他要是不跟你作对、把那个小鬼好好地保护起来——那他就不是微微安了。”
“我知道。”教皇狡黠地笑了笑,轻轻敲着桌子,这是表示他心情愉快的动作,“我正是需要他把那个镜树之叶留在家里,将来——将来恶之子终会沦落,那时候微微安会疯掉的,他会和那孩子斗到两败俱伤!拔钉子这件事,他自己就会替我们做到。”
另外的那人似乎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微微安把伞放回了架子,其实它是干的,这次他虽然出了门,但完全没有淋雨。
带伞不过是表示他理解他的姑娘们的担心而已。
“尤利西斯怎样?”
“他好得很,先生。”克莱尔和其他仆人从里面迎出来,“我们还以为一个野孩子非常不好对付呢,不过他除了常识缺乏之外并没什么问题,还算是懂事的好孩子。但是说到底……您为什么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