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华也有一个另外的爱人,而那个女孩身患重病,情况危急,姐姐会怎么想呢……”安德兰娜缓缓地说,那是她的最令自己感到痛苦的羡慕和嫉妒,她从来没有刻毒地对苏妮娅有过什么想法,可是她也觉得苏妮娅是真的值得嫉妒。茵陈看得很清楚,在她的心里苏妮娅是情敌,所以茵陈放任她听见了他说的苏妮娅并没有死,一点不担心她会去告诉尤利西斯。
茵陈知道她不会告诉尤利西斯的。
“我……希望她……”夏离罗迟疑着,但最终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用力地说出了答案,“我希望她能够康复,这样明华就可以得到幸福,只要明华可以和他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我追不到他身边也……也……可以……”
她看见眼前的西陆女孩泪流满脸,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情感,她伸手去擦安德兰娜的眼泪,但是安德兰娜哭个不停,泪水沾湿二人的衣袖,于是夏离罗把她拉过来,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姐姐对妹妹,就像母亲对女儿。
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安德兰娜要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她知道每个问题都是伤心的,所以她不问。
安德兰娜已经有她的答案了,夏离罗心想。
帐外,魔鬼和人类少年的话题不知不觉间转了弯。
“尤利西斯,我问你,如果苏妮娅要过一千年才会醒来,你会怎么想?”茵陈问着他早已确定了答案的问题。虽然作为一个可以毫无忧虑地观察着每个人生活的魔鬼,他自认自己的判断无误,但是又对人性有着强烈的好奇。
“为什么忽然要问这个?”尤利西斯一头雾水。苏妮娅是永恒唯一,他当然有这个自信,如果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爱。
“你会淡忘她吗,因为你等不到?”
“不会,如果我这样淡忘她,那实在是太荒谬了。”尤利西斯摇头,“如果她要过一千年才醒来,我就争取活一千年等着再见她一面,即使她醒来之后不再爱我,她始终都是我的最美丽的蔷薇。”
“果然……”茵陈轻声说。
“我认为我们被恶之子算计了。”米迪利亚·戴博利在大厅中踱来踱去,“他们那是在嘲笑我们!他们是异端,他们竟然向异端裁判所要圣水去对付异教徒的军队!他们分明就是在嘲笑我们!”
“远比嘲笑更甚,”奥托·维奥尼林的手按在桌子上,用力地按着,以至于实木的桌子被压出了手指形状的痕迹,“圣水不是随便从凯梅洛特河里兜一瓢上来就行的水,用起来应当谨慎节俭,用掉了又不能回收,小林德卿虽然张扬任性但是从来不会像他们那么浪费,这种损失会让我们几十年都不能大规模地和他们敌对。
而见鬼的是……那个恶之子,凭着他可恨的邪眼天赋,将会从此永远拥有那份圣水的力量!这才不只是嘲笑!”
“当我们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一天对方会算计我们。”教皇似乎不以为然,他看起来神清气爽,心情惬意,语气从容,“正如我们窥伺深渊之时便应做好准备,深渊下黑暗的眼睛也一直窥伺着我们。我们把圣裁骑士团开到北海,这是他们都很清楚对他们存下的心思,所以,当他们来要圣水的时候,你们应当早有准备并且心平气和。”
“我们真不明白是什么让阁下您能够始终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米迪利亚皱着眉,眼里一片阴霾。
“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的棋盘要比他们的棋盘更大。”教皇笑道,“让他们用掉所有的圣水吧,让他们认为圣裁骑士团就是在北海空耗时间的吧,因为有一天他们都会后悔,而我们会取得胜利,让圣神的荣光照耀天下的。”
“您的发言真是鼓舞人心……”奥托不无讽刺地说,“我告退了,纳森尼鲁阁下。”
“那我也告退了。”米迪利亚直接走到了门口,“您的很大的棋盘就和枢机卿们摆去吧,我有的时候真的难以理解您的意图,您太高深莫测了教皇阁下,我想您需要找个机会让我们这些愚昧的人有空学习理解圣神的喻示。”
教皇看着他们两个先后离开,带着轻微的不满。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老人嘴角是不易察觉的弧度,在长长的胡子的掩盖之下,悠然地抖动。
“他们的想法很有趣,但是暴露了一件事情给我们,那就是他们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人员实力,如果东陆没有人和他们勾搭在一起的话,得到这种情报很困难。”教皇对着房间的阴影说,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就像哪里有个人和他说话,“而且会有人做内应的,你想那个人是什么人呢?东陆的七卿吗?国师吗?或者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有趣人物呢?”
“无论是谁都可以。”阴影中有人回话,态度玩味而不恭,“我们都会看见的,也都会打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只要我们联手,就没有输掉的道理。只要是我们的棋盘,就没有让别人将了军的道理……”
乌特雷城,圣元军营。
驻扎在此的圣元统领程立阳兴奋不已,因为圣元大将军夏豪熙发来了通告,他的小女儿夏离罗要到乌特雷城来参观游赏,能够接待这位贵客是他程立阳的荣幸。和夏大将军拉好关系不说,夏离罗也是帝都有名的贵族美人,能够有机会近距离地一亲芳泽,三生有幸。
“喂,你们可把这城清理干净了?”程立阳迎接夏小姐之前不忘先确认一下准备情况。
指的是有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