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善堂偌大一个药堂,掌柜的手段竟是这般不入流?”苏妗冷笑道,她打一开始就看不惯这徐掌柜的为人了,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还当真以为她是乡野村妇,随随便便糊弄两三句,便将方子给拿出来?
他倒是想的好,不过区区六百两银子罢了,凭借红曲酒,她若是同人合作,怕是不必一年时间这点银子便回转了来。
不论李珩之是不是狡诈,毕竟这人的品性不知比这徐掌柜好了多少。
“徐掌柜只说李珩之的品行如何,但是我却是觉着徐掌柜的德品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个方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面对我一介女流,也不觉得手段太过下作了些?”
徐掌柜被这话气得,险些晕厥过去,他声音颤抖着,手指快戳上苏妗的额头了。“你别以为现下有李珩之在,我便动不得你,我告诉你,这天高皇帝远的,我要对你....”
“掌柜的怎么这大白日里头,便在说这些胡话?”径直进来的李珩之手中抚着一把折扇,靠近了些后用折扇将徐掌柜指着苏妗的手指拨开,笑眯眯的道。“徐掌柜酒量不好,日后便不要喝这么多了嘛。”
“今日倒是没什么,日后要是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徐掌柜你年纪越发大了,被人戳脊梁骨可如何受得住。”
李珩之这话看似是在替他说话,但是徐掌柜乃是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他话里头的讽刺之意?
明里关怀他的身体,暗地里却是字字带刺,直戳他的心窝,说他老眼昏花。
只是对待李珩之的态度,却是不能像是对待苏妗一般,徐掌柜虽说气得险些想要扑上去暴打他一顿,但是念着李珩之的家世在那,他只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少东家今日怎么这般清闲?跑到这万福酒楼来了?”
李珩之笑眯眯道。“这不是听闻这万福酒楼半月前易了主,想来瞧瞧到底是谁这般厉害,盘下了这个店面。”
苏妗眸光闪动,总算是知晓这徐掌柜到底为何不让人请她去仁善堂,反倒是进了这万福酒楼,这人倒是有几分本事,早早备下了后手,毕竟自家酿的药酒,摆在旁人的酒楼里头,里头利润还得同旁人分。
偏偏这节骨眼上,醉仙楼里头又出了个新鲜的红曲酒,徐掌柜这是被逼急了罢?
本意是想盘下这万福酒楼,专卖药酒,却不妨断了同李珩之的合作之后,也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待到他查到那红曲酒是出自于那个古里古怪的小姑娘后,便谋划着,想要从她手里头取了这红曲酒的方子。
徐掌柜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李珩之的消息这般厉害,他虽说盘下了这个酒楼,但是除去掌柜后,根本并未放出消息。
“只是想来瞧瞧学习一二,却不妨瞧见小曲儿在此,便贸贸然闯了出来,掌柜的不介意吧?”李珩之睁眼说瞎话,徐掌柜只有陪着他打哈哈道。
“不介意不介意,少东家请坐。”徐掌柜如何不知晓李珩之这是特地为了苏妗来走的这一趟?
只是李珩之还愿意同他做表面功夫,他总不能率先撕破脸皮吧?
李珩之施施然落了座,他弯了弯唇角笑道。“我不请自来,徐掌柜向来大度,想必是不会同我计较那么许多的。”他的目光在桌上还未动过的饭菜上过了一圈。
“这是说的什么话,少东家何须同我这般见外?”徐掌柜心里头暗恨这李珩之来的不是时候,但是碍于诸多缘由,他面上不由挂着假笑道。
“对了,先前瞧小曲儿同徐掌柜说的甚是开怀,也让在下听听,到底是说了些什么?”李珩之笑着,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的。
他这话徐掌柜就不知道怎么接了,他只是打眼瞧了李珩之一眼,当初他可就被李珩之那瞧来诸事不懂的模样骗的团团转,眼见他又来这招,徐掌柜心里头膈应的很,面上十分难看。
他暗暗瞪了苏妗一眼,以示警告,而后对着李珩之笑道。“这不是想着前几日对夫人态度不佳,故而思来想去,便着人请了夫人来,向她赔罪吗?”徐掌柜苦笑着摇摇头。
“只是我未免唐突,纪夫人却是横竖都不肯收下。”
李珩之的目光在桌上放置的银步摇上过了一圈,眸底浮出一抹笑意,他点了点头道,不由转身斥了苏妗一句,像是在说苏妗怎么如此不懂礼数。“小曲儿,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人家徐掌柜的既然已经着人请了你来,便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还忍心拂了徐掌柜的面子?”等到徐掌柜察觉出不对之时,李珩之已经伸手一把将那锦盒收起,放进了纪洛身后的背篓里头。
“这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既然人家徐掌柜大方,你便收下就是?”
徐掌柜的面色铁青,原本只是想着随意糊弄几句,没想到这李珩之这般会顺着竿子向上爬,一来便将他那银步摇给塞进了苏妗的手里头,他本来准备这些,只是为了引出那药方。
若是那红曲酒的方子到了手,这东西换出去倒是也值当,现下这话没说上两句,李珩之这黄口小儿便凭两三句话,施施然的将东西直接收下了?这是什么道理?
若是旁的也就算了,那银步摇可是上头着人送来的,徐掌柜面色难看,勉强挤出个笑来。“原本我好说歹说,纪夫人都不肯收下,却不妨李掌柜一来,便替纪夫人做了主?”
他这话便是在暗讽李珩之不知以何等身份自居,同一个已嫁妇人关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