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媚儿所言,便是张寡妇厉害,可是这面上该有的,终归还是要做到的,故而第二日苏妗便领着纪洛提着东西上门了。
纪猎户怕也是估摸着苏妗今儿个会上门,早早便准备好了似的。
苏妗还没有进门,便就瞧见纪猎户买来的丫鬟站在院子里头,瞧见她们进来,当即便迎了上来。
“少夫人。”
纪云怕是在院子里头站了好一会了,因着她的衣服略略有些单薄着,故而整个人有些畏手畏脚的。
苏妗注意到她伸出来的那只手已经冻得发紫了。
眼见着纪云要伸手来接自己手里头的东西,便是这东西也却是不算重,可是苏妗还是不由往着边上避了一避。
“无事,怎么今儿个这般安静?”
似乎没想到被苏妗避开,纪云不由微微愣了愣,等她回过神来的是佛,苏妗已经自顾自的进了大房。
出乎意料之外的,大房里头甚是安静,不仅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就连张寡妇那刺耳的尖叫斥骂也统统不见了。
苏妗不由略略有些疑惑,纪云跟了进来后,原本是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的。
却不妨这个空档,纪猎户从大房听到动静,出来解释道。“你婆婆带着三个小的回娘家去了。”
本来张寡妇也估摸着苏妗两人今儿个会上门来,原本是想要在家里头待着,瞧瞧苏妗到底能够折腾出什么来的。
只是纪猎户哪里会不知晓张寡妇到底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这大过年的,自然是不想处理苏妗与她之间的问题,便百般同张寡妇说了。
最后掏了一些银钱送到张寡妇面前,方才好说歹说的将张寡妇给劝回了娘家。
这些天折腾下来,纪猎户也有些心神疲倦了。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苏妗倒是没有想到今儿个张寡妇不在家里头,虽说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但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苏妗挑拣来的乃是最为寻常的物件,若是张寡妇在的话,指不定便会对着这些十分的不满了,可是现下只有纪猎户在,纪猎户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将东西收下了。
“先坐。”纪猎户率先坐在了主位上。
苏妗让纪洛靠着纪猎户坐着,她则是坐在纪洛的手下。
“你最近过的如何?”纪猎户关切的问了一句。
苏妗顿了顿,微微笑了笑道。“一切照旧,倒还算安稳,多谢公公关怀了。”
只要张寡妇不在,苏妗同纪猎户还是说的上话的。
纪猎户又询问了几句,听到苏妗安稳的应答了几声之后,一时有些词穷。
苏妗自然是瞧出了纪猎户的犹豫,同他面面相觑了半晌后,不由抬头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去帮着纪云做个饭罢。”
纪猎户松了一口气,当即点了点头。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能够同苏妗说些什么?
数来算去大抵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罢了。
纪洛原本是想要跟着的,苏妗偏头瞧了瞧坐着的纪猎户一眼,便将纪洛按下了。
虽说纪洛在这坐着也是无用,可是总不能让纪猎户一人在这桌边空坐着罢?
只是等到苏妗离了桌,桌上的氛围便当即变了几变。
纪洛安静垂眸坐着,纪猎户瞧了瞧外头,又偏头瞧了瞧纪洛,眼见纪洛面无表情,瞧不出任何情绪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你可想过日后理当如何是好?”
纪洛扣动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清亮的眼瞳里头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抹深邃,瞧着纪猎户一言不发,似乎是要听听纪猎户到底是要说些什么似得。
纪猎户被纪洛这眼神瞧得脊背生凉,正不知晓到底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的时候,便发觉纪洛挪开了视线。
纪洛细细打量了纪猎户几眼,发觉纪猎户许是被这些年的清悠闲适给潜移默化,原本菱角分明的下颌已经逐渐浮肿,原本健硕的身子也不如以往挺的笔直。
纪洛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你日后又当如何?”
这话没有半分敬重之色,反倒是纪猎户被问的慎重了一些。
“你纪家已然是有了后,平安度过一生,不是甚是稳妥?”纪猎户虽说远离俗世,掩藏于这乡野村落中数年,可是该有的眼力与耳力还是有的,自然是听出了纪洛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当即急忙想要开口解释几句什么。
纪洛却是一眼便瞧破了纪猎户将要出口的话,眉目之间含着笑偏头瞧着纪猎户,倒是想要听听纪猎户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纪猎户心里头清楚的很,虽说纪洛以往说了不会当真计较他以往所作所为,可是毕竟自己做法甚是不稳妥,也难怪纪洛这等态度。
若是搁置以前,他觉着无望,自然是想平静安稳的过一生也是正常。
可是现下却是大有不同的,纪洛已经恢复了神智。
他其实心中存有十分的疑惑,既然纪洛已经恢复了神智,那为什么?还装傻充愣的呆在一名女子身边?莫不是当真觉着如此平稳过一世便是他的归属了?
他可以平庸无为,可是纪洛身上身负血海深仇,百来口人的性命,如何可以?
“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你心里头清楚的紧。”纪猎户低声道。“这等小地界,不该是你所久待的地方。”
“你便是能够瞒过苏三丫三年五载,莫不是还准备瞒着她一辈子?”
听到纪猎户这般说,纪洛瞳孔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