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六,方瑨加班。
方瑨的老妈耿桂花一早就去晨练了。
老爸方子轩准备好了早点:女儿爱吃的酥油饼、煎荷包蛋、黑芝麻豆浆。
药店规定,星期六,开始营业前,还要给老爷子老婆子们免费量血压,测血糖,于是方瑨也起了个大早,一番修饰,还画了淡妆,吃过早餐,去配套房推自行车,一看,坏了,自行车塌了架,便喊了一声“爸,自行车没气了。”
方子轩应了一声“没事,我看看。”
——这都是方子轩惯的,家里大事小情,遇到坎儿,出了情况,老婆便喊“子轩,子轩”,女儿就叫“爸,爸”,老公、老爸好像是万金油,无所不能。听到老婆和女儿的招呼,方子轩自然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不过也有战之不胜的时候,只好求助于外援,破财消灾了。
“扎带了。”方子轩说,“我去修车,你打的去吧,有零钱吗?”
“有,我做公交车去吧。”
“误不了事?”
“误不了,8路车就经过店门口。”
平日里,上学也好,上班也好,总是骑着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全然没有注意,也许是熟视况,宿舍院的对面竟然是县委党校,它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个礼堂,几排平房,一个教职工宿舍小院,极为简单,比起如今的四大班子的办公大院、办公楼,真是寒酸得很,憋屈得很。
方瑨挎着手提包,出了门,南行,过了马路,钢化玻璃的候车亭立在路旁,亭旁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主干打了头,粗长的枝桠向四面伸展着,像一把伞,深绿色手掌型的树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候车亭南面是嘉华购物广场,本来就是个商店超市,却命名为广场,真是匪夷所思。楼前的停车场上,几个老爷子、老婆子伴随着音乐打太极拳,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沿街的商店大多还没开门营业,只有一家郭豆腐早点店灯火闪烁。过了十分钟,8路车开过来了,方瑨上车,投币,见有空位,便坐了下来,到了下一站,拥拥挤挤,上来了一群老头老太太,方瑨急忙站起身来,给老人家让座,又一站,又上来了一群老人,他们打着招呼,好像是很熟悉,原来他们都是去听健康讲座的。公交车司机喊着“往里走,往里走”,人们往前拥着,一个人把身子紧贴在方瑨的后背上,回头一看是一个戴眼镜的“四眼”,二十来岁,小青年。汽车开动了,车身晃动着,一只猪爪手在方瑨的屁股上搓动着,她咬着牙,暗暗骂道“小崽子,看姑奶奶整死你。”到锦绣东站了,方瑨回头望了望四眼,还冲他呲了呲牙,下了车,“有戏。”四眼也跟着下了车,方瑨站住向四眼摆了摆手,“哇塞,来好事儿了。”四眼走到她的跟前,伸着脖子问:“美女,有啥事?”方瑨“啪”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叫你耍流氓。”又大声地喊道“抓流氓哟!”当今的国人们见不得热闹,更何况是这种带色儿的桃花范,齐刷刷地围了过来,还有人喊着“哪个是流氓?”,四眼一见大事不妙,冲出人群,急忙撒了丫子,比兔子跑得还快,拐进胡同,一溜烟落荒而逃,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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