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二人进入了工作状态,都严肃了起来。
秦建军端起电热壶又给魏以安续了续水,“您慢慢说。”
老魏呡了口茶水,缓缓咽下,拿出一张纸——一张房舍草图。
黄花岭红旗药店和宴喜来饭庄本是一家,这片房舍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原是黄花岭供销社,迎街是供销合作社门市部,后院是物资采购站,沿红旗大街坐北朝南,占地一亩二分,房屋二十间。几经变更,变成了目前这样:前门脸六间房,药店占了三间,饭店占了三间,西屋四间是操作间和厕所,北屋六间是客房,东屋四间是宿舍。
老魏说:“黄花岭出赁房屋由董副镇长负责,工办的孙主任具体操办,我和老孙接触过,他倒乐见其成,一则镇上需要有个药店,方便群众,二则镇上财政困难,租金虽然不多,毕竟苍蝇也是肉,不过,他说货币贬值,物价提升,租金由原来的一年一万二,提高到一万四千四,合同一签三年,而且签合同时租金一次付清,要现钱。”
秦建军说:“也就是说,签了合同,一次就要缴纳四万三千二的租金。”
“这是老孙的意思,董镇长的意思是把这片房产一起卖了,包括药店和供销社饭店,要价十万。”
“你怎么看?”
“我觉得买比租合算,不过十万太贵,房屋已经陈旧,一间打两千,二十间四万,地钱一千二,四万一千二,最多出价五万元,再多了就不合算了。”
“宋经理什么想法?”——这宋经理就是宋胖子,宋杜鹃她老爸,宴喜来饭庄的老板。
“他既不租也不买,房子年岁已久面临维修,他觉得不合算,已经在清水县城另租了房子。老孙头的意思是由咱租或者买。咱该怎么办?”
“我抽空去看看,至于买还是租,咱再商量着去办。”
“好的,没别的事,那我走了。”老魏说着站起身来,微微地点了下头。
“慌什么,王琪一会儿过来,中午,咱爷仨喝点儿小酒。”
“好的,我到街上转转,中午前回来。”
老魏走了,秦建军看着眼前的草图,拿起电话,要通了孙汉民:
——汉民哥,你从建筑公司给我请个人,明天和我去趟黄花岭。
——镇上有座房子要卖,请他打打眼。
——好的,你联系好了通知我。
“经理,有人见您。”
一人跟随窦淑宝一起上了楼来。
见来人,秦建军急忙打招呼:“周经理,你坐。”
来人并没直接坐下,晃着头,左右打量着秦建军的办公室,煞有介事地说了声:“不错,有个经理办公室的样子。”
秦建军一脸秋霜,问了声“你,有事?”
“没事,顺路过来看看你需要我帮忙吗,建军呀,我和你老丈人方子轩是师兄弟,你有困难,尽管和我说,别不好意思。”
秦建军微微冷笑,并没回话。
窦淑宝一脸愕然,心想“这位是干嘛的,够摆谱的。”见经理对他不冷不热,连杯茶都没沏,似乎不欢迎,一机灵,于是说“经理,刑警队的丁队长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
秦建军心头一震,立马心有灵犀的回了声“我马上过去。”拿起桌上的手机,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来人见状,忙说:“你忙,我走了,记住,有事找我,别客气。”
“好的,淑宝,你送送周经理。”
大老周走了,窦淑宝跟在孙怡兰身后上的楼来。
孙怡兰问:“大老周来有啥事?”
秦建军说:“他问我有啥需要帮忙的,还说,他和我岳父是师兄弟,需要帮忙,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大老周真是吊死鬼抹粉,死要面子,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丁月娥承包了锦绣路药店,炒了他的鱿鱼,怕是听说你聘用了魏师傅,他也想找个事干,还穷摆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怪不得方瑨说他是小家雀落在牌坊上,家什儿不大架子不小,老母猪上戏台,愣把自己当成角儿。”
想当年,方瑨也曾说过,她魏叔是老家雀落在平地上——资格虽老,架子不大。窦淑宝笑了,他笑的是一样的老同志,差别咋就这么大呢。秦建军也笑了,放下手机,略有所思地指了指他,心领神会,什么也没说。
------题外话------
读书需要一种心境。安详的心绪以及静谧的氛围,读书可以将我带入那种既恍惚空灵又旖旎美妙的境界中去。在一种如诗的意境中读书,心灵会像热水里的新茶一般丝丝缕缕地舒展开来,抑或会感到那个温暖的杯底从心房间熨过,熨平心上的每一条褶皱。
——祝勇《三更有梦书当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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