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几人也同样灵光一闪,神情凝重了起来,想不到此事还没作罢。

詹琅没以一敌众的本事,不敢真的动武,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他最后再扔下几句狠话,一甩袖子走了。

羽子学堂内悄寂无人声,众生心思各异地沉默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羽子这一出寻仇大戏很快传了出去,加上詹琅巴不得这事尽人皆知,传遍国子学其他四等学堂也不过花了几盏茶的工夫。

许多学子在散学后聚集到松林之外,其中不乏义愤填膺之人,昨日没为詹琳讲话的笑吟吟等人,此刻好似找到了补偿的出口,格外真心地维护着好友,要寻个公道出来。

“琳儿这伤来得蹊跷,姜四姑娘怎么看?”

“能将姑娘容颜毁去的人实在十恶不赦……姜四姑娘食可知味,良心可安?”

香飘飘没有说话,华丽丽在旁不认同地蹙眉:“詹府还没查明白,你们逼问姜姑娘也太草率。”

笑吟吟她们根本听不进去,深陷在迟来的姐妹情之中。

姜盈枝不理睬她们,兀自离开松林,几人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少女尖细的声音不止不休,对姜盈枝而言无异于魔音贯耳,她被缠得耳朵微痛,一阵阵地心烦。

两个丫鬟护在自家姑娘两侧,不想被笑吟吟不耐烦地拨到一边。姝喜瘦瘦弱弱的小人儿被这么一推,没能站稳摔在了地上。

姜盈枝耐性也磨光了,神色冰冷地扫了几人一眼,道:“叽叽喳喳够了吗?没够也给我住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与婧欢一道将姝喜扶起来,拍拍小丫头身上的灰尘。

恰巧有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响起,一道墨色身影划开绿意翻滚的松涛,身骑白马闯入了众人视线。

池故辛见雪团团被姑娘们围堵,神色微沉,向她伸手:“上来。”

姜盈枝怔了下:“那婧欢她们?”

池故辛道:“先叫她们回府。”肖景赶了上来,顺着主子的话点头:“姜府马车已在国子学外面等着。”

姜盈枝把小手放进池故辛手心里,坐上了凌雪的背,两人一同朝松林外边儿行去。

“去哪儿?”姜盈枝问道。

池故辛沉声道:“去詹府。”

姜盈枝有点意想不到:“你也知道詹琅来找我了?”

“当然了,”从另一边林子里跃出三位策马的翩翩少年,正是谢疏他们,沈木婴勾起笑容讲道,“有人盯上了你,不去彻查一番怎么行?”

原来如此,他们去取马因而先行一步,怪不得一散学便寻不着人影。

姜盈枝喃喃:“真是冲着我来的啊……”她未曾如此深刻的得罪谁啊,竟然要把她拖进这浑水里。

谢疏望着小姑娘温和道:“先去詹府看看情形罢。”

“慢着。”

姜元川也骑着马行至此处,定定地看了池故辛一会,状似散漫地笑笑:“丸丸,到二哥这儿来。”

姜盈枝眨了眨眼,慢腾腾地从池故辛怀里脱了出来。池故辛对凌雪做了个含义特殊的动作,凌雪不情不愿地哼哧一声,弯下了身子。

姜盈枝把腿一抬,便从马背上“哧溜”一下滑了下来,朝二哥小跑过去。

姜元川把妹妹小玉笋一样的手指握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抬眼,与眼神沉暗的少年对视一眼,轻笑一声。

那如玉石击碎一样凉薄的笑音很快消散了去,池故辛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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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卿听闻旸世子几人登门,急忙理正了仪容迎出门来,他眼底不掩愁容,朝谢疏拜了一礼:“世子殿下,不知……”

谢疏道:“我们是来看望詹姑娘的。”

太常寺卿动作一顿,面上僵硬地微笑:“是。老臣唤小女出来见客。”

才不过一日,姜盈枝便认不出詹琳来了。

人是被詹夫人与婢子架出来的,詹琳长发披散衣裳微乱,她一边挣扎抗拒,一边悲鸣似地呜咽,看起来有疯癫之态。这与昨日那个光鲜亮丽的姑娘一点都不像。

她转过脸来对上了众人,竟是吓得拼命朝后缩去,死死地捂着脸,细碎的呜咽一声声地叠加,她崩溃般地抽搐几下,转为悲痛欲绝的嚎哭。

虽然詹琳极快地捂住了脸庞,众人还是看到一道白色晃过,那是她面颊上醒目的白纱。

姜盈枝眼睛被刺了下,微微别开眼去,姑娘家的落得这样下场的确是令人叹息。

谢疏神色一紧,问太常寺卿:“詹姑娘是怎么了?”

太常寺卿扼腕长叹:“小女犯了错,老臣便叫她在祠堂抄经反省,旁人不得探视。没想到……却是因此害了她,清早下人去给她送饭,才发现我这可怜小女满脸是血昏迷不醒,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詹夫人抱着失魂似的女儿泪流满面,艰难地说道:“琳儿醒来后就是这模样了,与她说话也不能自如应答。”

谢疏问道:“昨夜祠堂门外没有人候着?”

“有的。”太常寺卿无奈地摇摇头,“是侍候小女的两个婆子,老臣已问过她们,说未曾听到异常动静。”

谢疏当即说道:“传她们过来,我有话要问。”


状态提示:40.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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