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比想象中的要惨烈,建奴也比想象中的要精悍。
明军虽说占据着地形优势,军备优势,数次击退建奴发起的冲锋,但怎想建奴会如此悍勇。如此大的损失下,在他们的汗王,和诸多建奴猛将的率领下,以人填充武器的劣势,慢慢的天平开始朝建奴方倾斜。
通古斯野猪皮不愧是后金的汗王,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那当真是用命拼出来的,在他的悍勇杀伐下,建奴一方气势如虹,节节压制着明军。
在这狭隘之地可谓是尸横遍野,鲜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大小不一的血水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随处可见的空洞双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睁着,哀嚎声,厮杀声充斥在这天地间,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说来也怪,第一次杀人的秦锋并没有呕吐,甚至也没感到什么不适的感觉,想法来自灵魂深处的雀跃让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这并不是有病,而是因为环境不允许秦锋多想其他,生长在和平昌盛时期的秦锋,第一次体验到了生死就在眼前的感觉,身上披着的战甲多了数道砍痕,左臂上甚至有了两道伤口,鲜血染红了战袍,但这鲜血却激发了隐藏在秦锋内心深处的凶性,死在他刀下的建奴多达十余人。
随秦锋而战的七名锦衣卫,活下来的只有四人,且身上或多或少皆有伤势,但那双充满癫狂,凶悍的眼神表明了他们的意志。
“不,我要活着,我还不想死,老子还不想死……”
长时间厮杀,即便是强如秦锋这般的高手也难免有体能跟不上的时候,双眼更是出现短暂的恍惚,右臂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几下,但残酷的环境强逼着秦锋必须精神专注,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他。
可即便是这样,秦锋难免还是露出破绽,这让建奴一方的一位牛录逮住了机会。
牛录额真,在建奴八旗中属底层军官,非悍勇,军功卓著不可得,拉尔罕粗鲁的抹了一把脸庞上的鲜血,狰狞的双眼扫荡着视野范围内的猎物,对拉尔罕来说眼前这些明军就是他取得财富,女人,牛羊的踏脚石。
很快拉尔罕就确定了猎物,那穿着战甲,精神有着些许恍惚的秦锋就是他拉尔罕的猎物,说话间拉尔罕那野熊一般的身躯冲秦锋奔腾着,语气浑厚的喊道:“明狗,去死吧……”
“这血腥的战场,我秦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些?”
“……”
精神恍惚下,秦锋根本就不知危险已来临,且离他越来越近,内心的种种质问并未得到答案,等到的却是拉尔罕的刀锋。
“死吧,明狗……”
秦锋提着绣春刀,眼神恍惚却清晰的看到拉尔罕那吐沫星子在空中喷出,黑黄的牙齿,明亮的战刀……
“我这是要死了吗?”
“呵呵,狗屁的穿越者光环,一切都他娘的是假的……”
“我还不想死啊……”
“啊……”
意识快过身体,可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刀,这让秦锋发出了此生最不甘的呐喊,想要活着的念头在这一刻是无比强烈。
那刀锋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脸庞,那英俊的脸就要这样被砍掉吗?
“锋哥,小心啊……”
刀锋是越来越近,秦锋身体定格在原地无法动弹,可远处张喜却看到这一幕,锋哥有危险,几乎是本能反应,张喜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了那有一刀。
凡胎怎会是钢刀的对手。
拉尔罕那充满力量的一刀直接砍进张喜的后背,张喜的骨头甚至都被砍劈开来,红艳艳的骨髓被那巨大力道飞扬在空中,疼痛在这一瞬间席卷全身,张喜疼到了没知觉,鲜血在这一刻顺着嘴角流出,手中战刀因无力而掉落在地,张喜咧着嘴,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显得很是瘆人。
惨淡笑道:“锋哥,喜子不能在跟在你身边了。”
一句平淡的话,不知为何秦锋的心在疼,本不能动的身体在这一瞬间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张喜,看着已死去的张喜秦锋呐喊道:“张喜,你给老子站起来,老子不许你死啊,你给老子站起来啊……”
眼泪无声流下,血腥残酷的战场在这一刻似乎与秦锋无关,但逐渐充血的双眼让秦锋身上散发出一股冲天煞气,此时的秦锋变了。
战场之上,拉尔罕不会因为其他而放弃砍杀的机会,即便对方是替兄弟去死的,虽说钦佩但对他并没太大意义,只因阵营不同。
“明狗,随你那死去的明狗一同去下地狱吧。”
那战刀劈砍而下,但令拉尔罕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目标消失了……
张喜的死对秦锋的影响很大,可以说张喜是用自己的死换了他的生,这种战场兄弟情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人总是这样,喜欢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看待世界,一切超出自己主观意识的存在那都是假的,但这种东西却真实存在,这就是所谓的唯有经历方知其中含义。
第一次,秦锋感受到了这种情义,这种甘愿为弟兄扛刀,甚至是以命换命的战场情义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正是这样的刺激,激发了隐藏在深处的狼性,让秦锋进入到了一种奇异状态,此时的他感觉力量在回归,速度在提升,感知在增强,整个人在变强,这不就在拉尔罕进攻他的时候,秦锋清晰感受到了危机降临。
将张喜放于地上,绣春刀反拿,右臂蓄力,那刀锋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