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僵持焦灼着,放大在两个人的空间之中,搅得两人都有些难以呼吸。
严以峥微微顿了顿,目光依然偏执地落在曲晴的身上,所到之处唯有一阵担忧与纠结。
“曲晴,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但是你要相信我,以后离苏家人远一点,他们有时候接近你是带有某种目的的,你明白吗?”
曲晴原本紧绷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有了坍塌的迹象,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了多日的男人第一次轮廓如此陌生。
很多事情她不了解?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不就是因为苏南暖的病情嘛,这一点即使他不说,她也隐隐猜到了。
可是她分明已经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了,一而再,再而三得等着他总有一天能够开口,可是所谓的信任坚持到现在早就已经不够继续支撑下去了。
别人说的话她可以尽数抛在脑后,苏南暖发病时的模样她也可以选择性遗忘,她只想要听到严以峥的亲口的承诺而已。
其实只要他说,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无条件选择相信他,可是可悲的是,从头到尾,他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甚至在一连照顾了苏南暖好几天之后,回到家却还是不管不顾质问她和苏家的关系,绝口不提他为什么要整夜整夜不眠不休去照顾一个前未婚妻。
一想到她之前透过玻璃看到的画面,心中隐隐泛起一阵绵密的抽痛感,她实在是有点儿累了。
曲晴伸手无力地轻轻抵着难以抑制的胸口,淡淡开口。
“严以峥,放开我,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几不可闻的声音,仿佛带着浓浓的额倦意和疲惫,让严以峥微微凝眉。
他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曲晴的双眼,神情中满是复杂和纠结。
窗外的夜色渐深,严以峥的唇瓣反复开合了无数次,却嗫嚅着一句话都没有吐露出来。
最终,这一切的一切尽数化为嘴边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吧,你这一天应该已经很累了,你先去休息吧。”
曲晴没有去理会严以峥眼中欲语还休的挣扎,她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了,只是每一次收获的唯有更加痛苦的失望而已。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要再自欺欺人了,他不想说,那么她就干脆什么都不去听了吧。
曲晴拖着疲惫的身躯简单洗漱了一下,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不堪的神色,以及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孔,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曲晴,就凭借着这么一张脸,你觉得严以峥能忍受你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曲晴,别再自作多情了,严以峥怎么可能会给你一个解释呢?
收拾好狼狈的自己,曲晴拖着虚浮的步伐挪移到床上,她刻意没有关卧室的门,但是从她进来到现在,严以峥从来没有出现过。
倒是在客厅的灯被熄灭之后,书房那里传来了一点明亮的灯光。
很明显,今晚严以峥大概是打算在书房待下去了。
曲晴蜷缩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烦躁的缘故,她竟然还是有些责怪窗外的夜色。
如果是白天的话,她至少不会留意到书房的那一抹灯光,至少她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幻想。
这样想着想着,巨大的倦意便席卷全身,她在眼前半明半暗之际,瞥见书房那唯一的一盏灯光也渐渐熄灭。
她的世界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明明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她却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要求他来拥抱自己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人之间虽然依然保持着很近的距离,但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仿佛相隔着天涯海角。
曲晴的呼吸清浅,最终巨大的倦意牢牢占据着她不太清明的意识,在理智被抽离前的最后一秒,她仍然有些庆幸。
至少睡着之后,她就不会再去因为自己和严以峥的事情而忧心忡忡了。
夜半三更,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色的天空,淡淡的月光带着一抹清辉泼洒向大地,带着一丝清冷的意味。
而这一抹似有若无的微光,透过干净明亮的窗户斜斜招了进来,刚刚好在严以峥的面前停住了。
严以峥站在黑暗之中,看着床上那个被月光淡淡包围着的身体,心中微微一软。
他坚毅的脸庞从黑暗之中慢慢显现出来,一步一步,走进熟悉的卧室,走进床上那个睡得依然有些不安稳的人儿旁边。
要说他不后悔今天和曲晴的那一场争吵是不可能的,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便是这一晚上都不能抱着心爱的人儿安眠。
这分明是他期待了许久的场景,却因为自己不能自控地争吵而宣告提前破灭。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蹲在床头,无比眷恋地看着月华在曲晴的脸上撒下淡淡的投影。
睡梦中的她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般,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下一层浅淡新月形阴影,皮肤白皙,鼻梁高挺,让严以峥恨不得将她变随时随地心放在胸前的口袋悉心保护着才好。
所以他才会渐渐忘记了,曲晴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只能听从他的话而行驶的洋娃娃,她有自己的灵魂,也有自己的想法,是自己的嫉妒心害得她如此伤心和痛苦。
他明明清楚的,曲晴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值得信任的爱人,但就是因为她太美好,所以他根本不想她的好被任何人发现。
如果要是今天能够稍微收一收自己的脾气,也许现